第63章 北狄?牧人阿默(1/2)

北狄?牧人阿默

福灵都牵着琪琪格的枣红马,手里攥着半截羊鞭,看着身前慢悠悠啃草的羊群——纯白的羊毛还沾着露珠。风一吹,羊群“咩咩”的叫声混着草叶的清香飘过,让她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松快了些。

“福灵都,你看那只小羊羔,昨天还跟在母羊后面跌跌撞撞,今天就敢自己跑远了!” 琪琪格骑着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只浅棕色羊羔,声音里满是少女的雀跃。她是阿古拉的妹妹,性格开朗活泼,这几日见福灵都总闷着,便拉着她一起牧羊放马。

福灵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那只小羊羔正围着一丛嫩草打转,母羊在不远处抬头看着。她嘴角牵起抹浅淡的笑,却没忍住想起了那个牧羊汉——昨日她去那处偏僻牧场,又陪他坐了半晌,回来后心里总像堵着些什么,说不清是疑惑还是别的。

“琪琪格,”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知道…… 西边那处废弃牧场里,总坐着的那个牧羊汉吗?就是头发胡子很长,穿得破破烂烂的那个。”

琪琪格勒住马,回头看她,眼里闪过丝好奇:“你说他呀!我知道,但也只知道一点点。” 她拍了拍马脖子,慢慢凑近福灵都,压低声音说,“我听哥哥说,他是苏文军师的护卫,来草原快十年了。平时除了放羊,什么都不做——不挑吃的,不挑穿的,也不跟人比骑射,连部落里的聚会都从不参加,就像个……就像个没心思的木头人。”

“苏文军师的护卫?”福灵都愣住了——苏文是阿古拉的军师,据说早年是龙腾国东阳书院人才,后来因为龙腾官场的排挤,忍受不了官场的污浊,才投奔了北狄,在阿古拉身边当老师,帮他打理通商的事,是个极有学问和威望的人。这样的人,他的护卫怎么会是那副模样?

“是呀!”琪琪格点头,眼里的好奇更甚,“我也觉得奇怪呢!苏文军师那么文雅,怎么会有个这么邋遢的护卫?而且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会武功的样子——上次部落里比摔跤,有人拉他去,他就呆呆的看着,就像在一边看一群羊。”她忽然眼睛一亮,拉着福灵都的胳膊说,“不如咱们去找苏文军师问问?他肯定知道这人的底细!我早就想知道了,就是一直没好意思问!”

福灵都心里也犯嘀咕,听琪琪格这么说,立刻点头:“好啊!要是军师愿意说,咱们也能解解疑惑。”

两人把羊群赶到附近的围栏里,又将马匹拴好,便朝着苏文的穹庐走去。苏文的穹庐在部落的东侧,离岱钦的主穹庐不远,外面竖着个木架,上面挂着些晾晒的草药和几卷竹简,一看就是文人的住处。

“苏文军师,您在吗?”琪琪格走到穹庐门口,轻轻掀了点毡帘,探头往里喊。

里面传来个温和的声音:“是琪琪格啊?进来吧。”

两人走进穹庐,就见苏文正坐在矮桌前看书,桌上还放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他今年四十岁,穿着件素色的长衫,头发用木簪束着,眼神温和,一看就知是饱读诗书的人。看到福灵都也跟着进来,他放下书,笑着点头:“福灵都也来了?快坐,我刚煮的奶茶,还热着呢!”

琪琪格毫不客气地坐到矮桌旁,端起奶茶喝了一口,才开门见山地说:“苏文军师,我们今天来,是想问问您的护卫——就是总在西边牧场放羊的那个,他到底是什么人呀?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苏文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福灵都也倒了杯奶茶,缓缓开口:“你们说的是阿默吧……他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既然你们好奇,我就跟你们说说。”

他端起自己的茶杯,眼神飘向穹庐外的草原,像是回到了多年前:“十几年前,那时候我刚离开龙腾国,还没投奔阿古拉首领,正背着书简在各国游历,想看看天下的风土人情。路过龙腾南边的清河镇时,遇到了件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事。”

“清河镇?”福灵都轻声重复了一遍,心里隐隐有了些预感。

“对,清河镇。”苏文点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回忆的沉郁,“那是个靠近北漠的小镇,镇上有个赌坊,每天都挤满了赌鬼。我那天路过赌场门口,就看见一群人围着看热闹,里面传来个女人的哭声,还有个男人的骂声,吵得厉害。我好奇,就挤进去看了看——只见一个穿着破烂棉袄的男人,正拽着妇人的胳膊往外拖,那妇人哭得撕心裂肺,头发都散了,怀里还紧紧抱着个布包,里面像是放着什么贵重东西。”

琪琪格听得入了神,忍不住问:“那个男人是谁呀?他为什么要拖那个妇人?”

“那个男人,是妇人的丈夫,叫老三,是镇上出了名的赌鬼。”苏文的语气沉了沉,“他把家里的田产、房子都输光了,还欠了赌场一大笔钱。赌场的人要砍他的手,他就说要把自己的老婆卖给青楼,抵赌债。”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声音也带了一分激动:“我那时年少气盛,当时就火了,上前拦住他,说‘你怎么能把自己的妻子当货物卖?她是跟你过日子的人,不是你用来抵债的东西!’你们猜他怎么说?”

福灵都和琪琪格都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愤怒——她们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这样的丈夫。

“他居然推了我一把,指着我的鼻子骂!” 苏文的声音提高了些,语气里满是当时的愤慨,“他说‘你个外乡人少管闲事!这老婆是我花钱娶的,就是我的财产,我想卖就卖,关你屁事!她都三十多了,老胳膊老腿的,能换几两银子就不错了,再不卖,我就要被赌场的人砍手了!’他还拽着妇人的头发,把她往青楼的方向拖,说‘你要是不跟我去,我就把你儿子找回来,一起卖掉!’”

“他还有儿子?” 琪琪格气得攥紧了拳头,“他怎么能连自己的儿子都卖?太过分了!”

“是,他有个儿子,当时才十岁,叫阿默。” 苏文的声音又沉了下来,“那妇人听到他说要卖儿子,哭得更凶了,跪在地上求他,说‘我跟你去青楼,我去还赌债,你别卖阿默,他还小,他不能去那种地方……’我这才知道,他早就把阿默卖到了邻镇的铁匠铺,只是没告诉妇人,怕她不依。”

福灵都听到这里,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和哥哥,虽然大金亡了,但他们从未放弃过族人,从未把她当成累赘。可这个老三,竟然为了赌,卖掉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实在让人心寒。

“后来呢?您救了那个妇人吗?”福灵都连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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