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龙腾？火海碎缘（2/2）

她的哭声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李承铎的心。他轻轻抱住她，手却僵硬得不敢用力，只能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安慰：“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 可他知道，这句话有多苍白。

时间一点点过去，从月上柳梢到夜色深沉，火终于被扑灭。巷弄里只剩下烧焦的残骸，冒着青烟，空气中的焦糊味更加浓烈。官兵们开始清理现场，李承铎扶着浑身颤抖的苏洛汐，慢慢走进苏家的院落。

曾经的小院，此刻只剩下断壁残垣。烧焦的木头横七竖八地堆在地上，发黑的瓦片散落一地，苏父平日里躺卧的摇椅，此刻只剩下一堆烧焦的木架，上面还挂着几块没烧尽的布料。

“爹……” 苏洛汐挣脱李承铎的手，跌跌撞撞地走到摇椅旁，蹲下身，伸手去摸那堆焦木，指尖瞬间被烫红，她却浑然不觉，只是不停地翻找着，“爹！你在哪里？你出来啊！”

很快，几名官兵从内院抬出一具烧焦的尸体，尸体蜷缩着，早已看不清面容，只能从身上残存的衣物碎片，辨认出是男性。一名老官兵走上前，对着苏洛汐行了一礼，语气沉重：“姑娘，这是在里屋发现的，应该是…… 苏老爷。”

苏洛汐的身体瞬间僵住，她缓缓转过头，看着那具焦尸，眼神里的光芒一点点熄灭，像被风吹灭的烛火。她没有哭，也没有喊，只是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焦尸旁，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在离尸体一寸的地方停住，指尖微微颤抖。

“是爹……” 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无尽的绝望，“他最喜欢这枚和田玉平安扣…… 这是母亲留下来的，她离世前说，希望我和父亲可以平安幸福……”

李承铎站在一旁，看着她苍白的侧脸，心里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想上前抱住她，想告诉她自己会一直陪着她，可他不能 —— 必须要与苏家划清界限。

他只能站在原地，像个旁观者，看着她的世界一点点崩塌，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远处的巷口，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正靠在墙角，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他是枭影门黑门杀手，奉海公公之命，先在苏家的水里下了迷药，让苏父和丫鬟小厮都陷入昏迷，再在柴房纵火，确保无人能逃脱。此刻看到任务完成，他悄无声息地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夜越来越深，围观的百姓渐渐散去，官兵也清理完现场离开，小院里只剩下苏洛汐和李承铎。苏洛汐蹲在焦尸旁，眼神呆滞地看着那堆残骸，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李承铎走上前，轻声说：“洛汐，天快亮了，你不能放弃自己，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苏洛汐缓缓抬起头，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却突然抓住李承铎的手，语气异常平静：“铎哥哥，我没事。”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渐渐透出一丝坚韧，“不早了，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要去宋姑姑那里整理一下，一会…… 我要按时参加选秀。”

李承铎愣住了，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看着她苍白却坚定的脸，心里满是疑惑与心疼：“洛汐，你……”

“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苏洛汐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苏家没了，爹没了，我只剩下我自己。选秀是我唯一的出路，我必须去。” 她抬起头，看着李承铎的眼睛，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欢喜，只剩下隐忍的坚强。

苏洛汐不傻，而且还十分聪明，她刚刚感受到了李承铎有意无意的疏离，他答应要向贵妃请求娶她的，如果贵妃答应了，他应该会早早的告诉她，而不是这样冷淡的对她，她明白了，似乎有一个无形大手，生生撕碎了他们的‘缘分’。

“铎哥哥，谢谢你今晚陪我。以后…… 我们或许就不是一路人了。”

李承铎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说 “我会帮你”，想说 “我不会丢下你”，可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用力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她冰凉的温度，像握住一块寒冰。

“洛汐，”他的声音沙哑，“无论如何，照顾好自己。”

苏洛汐点了点头，抽回自己的手，转身朝着挽月学苑的方向走去。她的背影单薄，像一株在寒风中倔强生长的野草。

李承铎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心里的压抑与疼痛终于爆发。他一拳砸在旁边的断墙上，砖石碎屑飞溅，手背瞬间擦破，渗出血来。他仰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眼眶泛红 —— 他爱她，却不能保护她；他心疼她，却不能承诺她；他只能看着她独自承受苦难，看着她赌上一切去参加那场未知的选秀，而自己，却只能做一个无能为力的懦夫。

夜风再次刮过，带着烧焦的气味，吹在李承铎的脸上，炙热的温度没有散去，可他却感到冰冷刺骨。

从苏家被烧的这一刻起，他与苏洛汐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而这场由母亲和海公公主导的阴谋，不仅摧毁了苏家，也摧毁了他心中最后一丝纯粹的爱恋，将他彻底推向了那场冰冷的储位之争。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选秀之日，如期而至。苏洛汐站在挽月学苑偏房的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素面朝天、眼神坚韧的自己，轻轻摸了摸衣襟里的双鱼玉佩 —— 这是她与李承铎之间唯一的念想，也是她在这场绝境中，最后的温暖。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房门，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坚定而决绝，仿佛走向一场没有退路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