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铁证（1/2）

宰相李介不愧是宦海沉浮多年的老臣，动作迅如雷霆。不过三两日功夫，便将袁仪等人的案子审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呈报给皇帝的奏疏上，条条罪状，铁证如山，比御史当初参劾时列举的还要详尽、触目惊心。

皇帝看着那厚厚的奏疏，越看脸色越青，看到最后，几乎将奏疏摔在龙案上，鼻子都气歪了！

他岂是昏聩之人？

当日朝堂上乔诚等人异常急切地为袁仪辩护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散骑常侍乔诚、中书舍人孟玉……这些人平日里就以荣王马首是瞻，他们跳出来力保袁仪，袁仪背后真正的主子是谁，还用猜吗？

好个荣王！好个“安分守己”的皇子！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副谦恭温良的模样，背地里竟不声不响地网罗了如此多的朝臣，形成了一个盘根错节的势力集团！这次暴露出来的，恐怕还只是冰山一角！

这到底是他的朝堂，还是他荣王的私邸？！

一股被欺骗、被挑衅的怒火，夹杂着帝王固有的、对权力旁落的深刻恐惧，让皇帝心头发寒。

他扶植荣王，本意是制衡日渐羽翼丰满的太子，防止东宫势力独大。可如今看来，这儿子心太大，手伸得太长，竟隐隐有尾大不掉、反过来制衡他这老子的趋势！

此风绝不可长！

皇帝眼中厉色一闪，再无半分犹豫。他提起朱笔，在李宰相的奏疏上狠狠划下：按律严惩，绝不姑息！

一时间，罢官的罢官，流放的流放，几个罪大恶极、证据确凿的，直接被判了秋后处决。昔日热闹的朝班，瞬间空出了好些个位置，如同被硬生生拔掉了几颗牙齿。

眼见肥缺空出，原本还有些物伤其类的朝臣们，也顾不得那点兔死狐悲的情绪了，纷纷卷起袖子，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抢地盘”大战。

太子率先出手，沉稳地推荐了几个人选：东宫詹事宋源可任吏部侍郎，侍讲虞冼可任吏部司封司郎中，京兆少尹米丞可入东宫接任詹事……

荣王见状，虽损失惨重，但也强打精神，连忙推出自己阵营中资历、能力尚可的几人，试图抢占要职。

他心中甚至暗自冷笑太子愚蠢，推荐上来的宋源、虞冼等人，看似中立，实则谁不知道是铁杆的太子党？就算最后是这些人上位，他也不算全盘皆输，至少没让太子的人独占鳌头。

太子立于丹陛之下，眉眼低垂，掩去眼底一丝洞悉一切的嘲讽。到底谁傻，还未可知呢。

他太了解他那皇父了。多疑、自负，最忌惮的便是儿子们势力过大，尤其经过袁仪一事，更是对结党营私敏感到了极点。

此时，无论是他推荐的人，还是荣王推荐的人，在皇帝眼中，都打上了鲜明的派系标签，必然会引起警惕和反感。

所以，他此番推荐宋源、虞冼这些明面上的自己人，本就是一步弃子。目的，就是为了让皇父心生抵触，从而将他真正属意的人选，从“嫌疑名单”中摘出来。

果然，朝堂上为了这几个空缺争得面红耳赤，比菜市场还要喧闹几分。最心急如焚的，反而不是太子或荣王，而是闲赋在家的安定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