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阎立德也上奏折(2/2)

阎立德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在库房内踱步,随手从几个不同类别的书架上抽出几卷簿册查看。

时间、类别,都与索引和标识对得上。他甚至故意找了个比较冷门的往年宫灯制作记录,按照索引,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对应的卷宗。

效率之高,查找之便,与以往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阎立德转过身,看着垂手侍立在一旁、依旧低着头、仿佛做了错事一般的文安,眼神复杂。

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这整理档案的法子,闻所未闻,却实效卓着。要是在朝中推广此方法,办事效率会提高一大截。

看来,此子之能,远不止于诗词和那些奇技淫巧。其心思之缜密,做事之条理,远超同龄人,甚至超过许多积年老吏。

“做得……不错。”阎立德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淡,但那份细微的讶异和认可,还是被文安捕捉到了。

“此乃下官分内之事。”文安低声应道,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看来,这关是过了。

“嗯。”阎立德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背着手,又看了这焕然一新的甲库几眼,这才转身离开。

走出甲库,回到自己的廨房,阎立德坐在案几后,沉吟了许久。

这个文安,就像一块裹着泥土的璞玉,初看不起眼,甚至有些碍眼,但稍微擦拭,便会露出令人惊讶的内里。陛下将其放在将作监,或许……并非随意安置。

他提起笔,在一张空白的麻纸上,缓缓写下了“甲库新编录事宜”几个字,准备将此事记录在案。同时,心里也开始盘算,是不是该给这位看似怯懦、实则内秀的监丞,安排些更……实质性的工作了。

而甲库内的文安,在阎立德离开后,才真正放松下来。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将作监庭院里光秃的树枝,心中升起别样情绪。

窗外,将作监庭院里那几棵老槐树的叶子早已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黑色枝丫,如同铁画银钩,直愣愣地刺向灰白色的天空。寒风掠过,带起一阵呜咽般的哨音。

文安站在甲库的窗前,看着这幅萧瑟景象,心里那点因为整理完库房而生出的微末成就感,早已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他不断地在心里提醒自己:谨慎,小心。这里是唐朝,是贞观年间。

眼前这看似平静的衙门,这繁华的长安城,底下不知藏着多少暗流汹涌。自己这点来自后世的见识,在这些真正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能搅动时代风云的君臣面前,简直如同孩童的把戏。

有句话怎么说的:古人是少识多智,今人是多识少智。不一定准确,但古人的智文安是不会轻视的。

千万别得意忘形,千万别耍小聪明。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攥了攥冰凉的指尖,把那股因受了一句夸奖而隐隐要飘起来的感觉,死死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