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安抚(1/2)

张婶却不管不顾,力气大得出奇,挣脱了陆青宁的手,依旧不停地磕头,额头上很快便红了一片。

“是老奴糊涂!那天……那天丫丫跑来问老奴,什么是‘命格’,什么是‘克亲’。老奴当时也没有在意,便随意说了几句。”

“后来丫丫又问老奴,修行真的可以改变‘命格’吗,老奴说修行能带来福报,老奴该死啊,同丫丫讲这些做什么啊!”

张婶语无伦次,涕泗横流,“是老奴害了丫丫!是老奴这张破嘴!郎君!您罚老奴吧!打老奴板子!把老奴赶出去!只求您……只求您把丫丫带回来啊!玄都观那种地方,怎么适合丫丫待啊……丫丫以后还要嫁人生子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额头磕得青紫,整个人几乎要瘫软在地上。

里屋,文安听着张婶那一声声沉闷的磕头声和充满绝望的自责哭诉,只觉得脑袋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被绷到了极限,突突地跳着疼。

原来如此。

他之前还疑惑,丫丫一个小孩子,就算听到了袁天罡那些关于“极阴孤阴”“于亲朋有碍”的鬼话,又怎么会理解得那么深刻,甚至生出“出家避祸”的念头?原来根子在这里。

愤怒吗?

有那么一瞬间,文安心里确实窜起一股邪火。如果不是张婶那些“随意”的话,丫丫或许不会想得那么深,那么绝。

但这股火苗刚刚燃起,就被更深的无力感和自责扑灭了。

怪张婶?

张婶有什么错?

她只是这个时代最普通的妇人,对命运的认识只是她们最朴素的价值观。回答丫丫的问题,也只是无意中说的。

谁也怪不到,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怪自己不够强大。

怪自己思虑不周,只顾着应付外界的明枪暗箭,却忽略了丫丫异样。

怪自己……终究还是没给这个家,给身边的人,足够坚实的安全感。

所以丫丫才会觉得,离开,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文安靠在胡床上,仰头望着屋顶的椽子,眼神空洞。屋外张婶的哭声和磕头声还在继续,每一声都像敲在他心坎上。

这个家,已经失去王伯了,如今丫丫也要留在玄都观修行,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他不能让张婶因为愧疚再出什么事。这个家里剩下的每一个人,他都得尽力护着,不能再少了。

想到这里,文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撑着发软的身子站了起来,走到外间。

张婶还在磕头,额头已经破了皮,渗出血丝。陆青宁拉不住她,急得眼圈也红了。张旺和陆青安站在一旁,想劝又不敢劝,神情尴尬。

“够了。”

文安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疲惫至极后的平静,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张婶的动作一顿,抬起满是泪水和血污的脸,茫然又恐惧地看着文安。

文安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胳膊。他的动作很稳,手上却没什么力气。

“张婶,起来。”他看着她,声音放缓了些,“这事,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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