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反正都做了初一(2/2)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他念的是晏殊的《蝶恋花》,词境婉约,写尽闺中离愁别恨,虽与唐时乐府风格不同,但其情其景,倒也与这青楼女子的飘零身世有几分暗合。

一词念罢,包厢内静了片刻。

锦菊先是怔住,细细品味着词中意境,那双美眸渐渐亮了起来,如同浸了水的星辰。

她猛地起身,后退一步,竟是直接跪倒在地,对着文安深深一拜,声音带着哽咽:“奴家……奴家拜谢文郎君赠词!此词……此词道尽奴家心中苦楚,郎君大才,奴家……奴家永世不忘!”

她是识货的,这长短句虽非时下流行的诗体,但词句清丽,意境深远,尤其那句“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简直写到了她心坎里。有了这首词,她的身价恐怕都要涨上几分!

秦怀道的文采是几人中最好的,他仔细回味着文安念出的词,忍不住拊掌赞叹:“妙!妙啊!文兄弟此词,婉转悱恻,情深意长,虽为长短句,却丝毫不逊于任何诗篇!‘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好!真好!”

尉迟宝林、程处默和牛俊卿三人听得半懂不懂,只觉得这词娘儿们唧唧的,不够豪迈,但见秦怀道如此推崇,那锦菊又如此激动,想必是极好的。

程处默立刻哇哇大叫:“好!文兄弟厉害!俺就说文兄弟是文曲星下凡!”

尉迟宝林也用力拍着文安的肩膀:“兄弟厉害!”

文安被他们夸得面红耳赤,刚想说这不是自己写的,但又无法解释来源,只能含糊地应着,心里把那“文抄公”的羞愧感又往下压了压。

这边包厢正热闹着,外面却传来一阵更大的喧哗声,吵吵嚷嚷,甚至盖过了这边的动静,隐约能听到什么“文章”“经义”“策论”之类的词语。

尉迟宝林皱了皱眉,问身边陪酒的女妓:“外面怎么回事?吵死个人!”

那女妓连忙笑着解释:“回小公爷,今日是国子监休沐,许多监生学子都来坊里消遣取乐,怕是喝得兴起,在争论学问吧。”

“国子监?”

文安闻言也有些好奇。

这大唐的最高学府,相当于后世的国立大学加中yang dang校,对面就是平康坊这着名的红灯区?这布局……也太匪夷所思了。

他依稀记得,好像不止唐朝,后面好些朝代都这样,国子监、太学之类的官学附近,总是少不了秦楼楚馆。

这简直就像后世的大学城周围开满了夜总会和洗脚城,学生们还怎么安心读书?想想都觉得荒谬。或许,这就是古代文人雅士所谓的“风流”吧?不过文安他实在无法理解。

众人又笑闹了一阵,灌了文安不少酒。考虑到文安刚从大理寺出来,算是脱了牢狱之灾,几人也没闹得太欢,见天色已深,便准备散场,相约下次再聚。

文安让守在门外的王禄进来结了账。今天是他的特殊日子,而且如今他靠着石炭和盐的分红,身家丰厚,这点花费自是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