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新家(2/2)
文安被这两人一口一个“县男爷”叫得浑身刺挠,比听到“神医”还难受。他鼓起勇气,试图纠正:“你们……以后别叫我县男爷了,叫我……叫我文安就行。”
这话一出,王禄和张婶脸色瞬间煞白,扑通一声双双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使不得!折煞老奴了!”
“县男爷!这……这是要老奴的命啊!”
文安被这阵仗吓得后退半步,手足无措。他忘了,这是唐朝,等级森严,他这话在他们听来,恐怕不是平易近人,而是催命符。
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文安心里一阵烦躁,又夹杂着无奈和一丝怜悯。他叹了口气,声音干涩:“那……那随便你们吧,别叫县男爷就行,听着……听着别扭。”
王禄抬起头,老脸上惊魂未定,试探着问:“那…那老奴斗胆,称您一声‘郎君’,可好?”
郎君?听起来比“县男爷”顺耳点,至少没那么直白的官爵味儿。文安勉强点了点头:“……行吧。”
王禄和张婶这才如蒙大赦,颤巍巍地爬起来,垂手侍立,不敢再多言。
文安看着这座一应俱全的院子,青砖灰瓦,井台石榴,还有这两个对他敬畏如虎的仆人。这放在后世,妥妥是实现了财务自由的标配,是多少社畜梦寐以求的“躺平”圣地。
可他现在站在这“人生巅峰”上,只觉得脚下发虚,四面漏风。老天爷是不是真瞎了眼?把他这么个只想躲在阴影里的货色,硬生生推到这聚光灯下,还附赠了观众和仆人。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把这两个人遣散了吧。就他自己一个人住,关起门来,谁也不用见,谁也不用应付,那才叫清静。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缓些:“王伯,张婶,我…我喜欢一个人待着。你们……你们要是想走,我可以把卖身契还给你们,再……再给你们些钱财…”
他话没说完,王禄和张婶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比刚才更甚,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两人再次“扑通”跪倒,这次不只是磕头,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郎君!郎君开恩啊!莫要赶老奴走!”
王禄声音发颤,“老奴和张婶都是自小卖断的死契,更是从宫里出来的……若是被主家遣退,宫里也不会再收留我们这等无用之人……出了这个门,我们……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张婶也伏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求郎君怜悯……老奴什么活都能干,绝不偷懒……只求郎君给条活路……”
文安愣住了。他以为他们是顾忌卖身契,还了自由身他们就能去过自己的日子。没想到背后还有这层关系。宫里出来的?被遣退就是死路?这……这万恶的旧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