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暗流浮沉，微光引途（1/2）

绝对的黑暗，失重的飘荡，以及灵魂深处传来的、仿佛被撕裂后又粗糙缝合的钝痛。

这便是林枫意识沉浮中唯一能感受到的“真实”。

没有时间感，没有空间感，唯有混沌界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屏障，以及外界永无止境的、混乱能量冲刷的呜咽声。

他像一具沉在冰冷深海的棺椁，随波逐流，不知来路，不辨归途。

伤势远比预想的严重。

灵魂层面，那道来自织网者遗体“最终清理协议”的“抹除”冲击，留下了一道细微却顽固的“规则性创伤”，如同在意识体上烙下了一个冰冷的、不断散发寒意与干扰的印记。

“静心源核”的光芒持续黯淡，只能勉强护住核心灵智不散，修复进展缓慢。

身体与混沌界的损伤同样触目惊心。

强行超负荷催动核心阵法导致界内能量循环多处断裂，储备彻底枯竭。

界膜上布满了与时空蜃兽战斗留下的裂痕以及被深渊极寒与空间乱流侵蚀的破口，虽然混沌能量具有自我修复的本能，但在能量匮乏的情况下，修复速度慢得令人绝望。

外界，嚎哭深渊不知第几层的暗流，裹挟着混沌界，在错综复杂的冰渊水道、空间夹缝与虚无裂隙间翻滚、碰撞。

不时有坚硬的冰岩擦过界壁，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或被卷入小型的能量旋涡，界体剧烈旋转，仿佛下一刻就要解体。

林枫的意识时而凝聚，感知到这些危险与自身的惨状，涌起一阵焦急；时而又被剧痛和虚弱拖入更深的黑暗。

他试图调动一丝灵力，哪怕只是引导界内残存的些许能量去修补最关键的破损，却如蚍蜉撼树，徒劳无功。

难道要在这无尽的坠落与漂流中，无声无息地耗尽最后一点生机？

就在意识最涣散、几乎要与这片永恒的黑暗同化之际，一丝异样的牵引力，极其微弱，却异常执着地透过破损的界壁，触碰到了林枫近乎沉寂的灵觉。

那感觉……并非来自外界的乱流或危险生物，而是……一种熟悉的、带着微弱灵性指引的波动。

是星语者地图！

即便在他深度昏迷、灵力枯竭的状态下，那张融入他部分本源、曾由“旅者”文明智慧祝福过的古老地图，似乎仍在履行着它最基础的职能——在特定的环境或接近特定坐标时，产生微弱的共鸣与指引！

这丝波动如同溺水者抓住的稻草，让林枫即将沉沦的意识猛地一振。

求生的本能，以及对未知前路的最后一丝好奇，压过了无尽的疲惫与痛苦。

他凝聚起残存的所有意志力，不再试图调动庞大的灵力去修复界体，而是将这点微弱的力量，全部导向怀中的星语者地图，去“呼应”那股牵引！

嗡……

地图仿佛被注入了活力，那微弱的共鸣波动明显了一丝。

紧接着，一股比之前清晰许多的、带着明确方向感的“拉力”，开始作用于整个混沌界！

这股力量并不强大，远不足以对抗狂暴的深渊暗流，但却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引水员，在混乱的激流中，巧妙地指引着混沌界这艘破船，避开最危险的漩涡和礁石（空间裂缝），朝着某个相对“平缓”且“稳定”的支流偏转。

混沌界的漂流轨迹开始发生变化。

虽然依旧颠簸不堪，被暗流冲撞得东倒西歪，但大方向上，正被那无形的“引路之力”缓缓引导着，脱离最混乱的主河道，滑向深渊下层某个未知的岔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数日。

外界的能量冲刷声似乎减弱了一些，颠簸的频率和幅度也在下降。

混沌界仿佛进入了一条相对宽阔、流速较缓的“冰渊水道”。

林枫的意识在这相对平缓的旅程中，得到了些许喘息。

他不再强行凝聚意志去引导，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最深的入定，仅保留一丝对外界危险的本能预警，同时任由“静心源核”以最基础、最缓慢的效率，一丝丝消磨灵魂上的“规则创伤”。

混沌界本身，也在这相对温和（仅仅是相对于之前）的环境中，依靠其底层规则的自愈特性，以及从外界缓慢渗透进来的、稀薄但精纯的深渊寒气与空间游离能量，开始进行最基础的修补。

破损的界膜边缘，有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灰色物质在缓慢蠕动、弥合；内部干涸的能量循环网络，也如久旱的土地吸收着微弱的夜露，重新泛起极其暗淡的光泽。

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缓慢到极致的恢复。

但总比在狂暴乱流中持续恶化要好。

又过了许久，或许几个时辰，或许更久。

牵引之力突然增强了一瞬，然后缓缓消散。

混沌界轻轻一震，仿佛撞上了什么柔软而有弹性的屏障，速度骤减，最终缓缓停了下来，不再随波逐流。

外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

并非绝对的无声，而是那种宏大背景噪音（如深渊嚎叫、能量激流）消失后，只剩下一些细微的、仿佛来自很远处的滴水声、冰层细微的崩裂声，以及……一种低沉、悠远、仿佛大地脉搏般的规则脉动。

林枫从最深沉的自我修复状态中被这环境的陡然变化惊醒。

意识回归，首先感受到的依旧是遍布灵魂与身体的剧痛和虚弱，但比起昏迷前和漂流中最危险的时刻，已经好了太多。

至少，思维清晰了许多，对身体的掌控也恢复了些许。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片刻才聚焦。

混沌界内部一片狼藉。

地面开裂，几处重要的辅助阵法光芒熄灭，存储物资的仓库区域因能量紊乱而部分坍塌，所幸核心区域和几处关键节点在自主修复下勉强维持着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