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破镜与冰心（1/2）

山洞内，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洞外月色渐隐，东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来临，但笼罩在两人心头的阴霾却并未散去。

杨华盘膝而坐，试图运转《皇极惊世书》吸纳天地灵气，平复心绪。然而，脑海中父母惨死的画面，村落冲天的血气，以及“九幽殿”这三个字带来的沉重压力，如同心魔般不断滋扰，使得灵力运转晦涩不畅，胸口阵阵发闷。

仇恨是动力，但过犹不及。此刻，这焚心的恨意，反而成了他修行路上的阻碍。

李沐一坐在他对面，同样在调息。她虽不像杨华那般背负血海深仇，但连日来的变故，杨华那压抑的悲痛，以及前路的莫测，也让她的心绪难以完全平静。冰心剑意讲究剑心通明，心若不宁，剑意自滞。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虽然充盈，却仿佛隔着一层薄纱，难以触及那层突破的屏障。

她睁开眼，看到杨华眉头紧锁，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周身灵力波动紊乱，显然陷入了修炼的困境。她心中微急，知道若任其发展，恐有走火入魔之危。

“杨师兄。”李沐一轻声呼唤，声音带着一丝冰凉的韵味，如同清泉滴落玉石。

杨华身躯微震，从那种近乎魔怔的状态中惊醒，睁开眼，眸中血丝隐现。

“仇恨蒙心，于修行无益，更于复仇无利。”李沐一看着他，清冷的眸子澄澈而专注，“伯父伯母若在天有灵，绝不希望看到你被仇恨吞噬，道基受损。”

她的话语如同冰水浇头，让杨华躁动的心神稍稍冷却。他深吸一口气，是啊，若连自身都无法掌控，何谈复仇？何谈查明真相？

“我明白，只是……”他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我知你心中悲痛。”李沐一语气柔和了些许，“但请相信，唯有变得更强，才能斩开迷雾，荡平仇寇。沉心静气，引导灵力，我为你护法。”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杨华纷乱的心绪逐渐平复下来。他深深地看了李沐一一眼，看到她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支持，心中一定，重新闭上了双眼。

这一次，他不再强迫自己去忘记仇恨，而是尝试去接纳它，将其化作推动自己前行的燃料，而非焚烧理智的火焰。《皇极惊世书》的心法在心头缓缓流淌，那统御万法、蕴含秩序本源的奥义，开始抚平他灵力的躁动。

混沌道胎似乎感受到了他心境的转变，开始自发地吞吐周遭稀薄的灵气。虽然此地灵力贫瘠，但混沌道胎玄妙无比，海纳百川，竟能从虚空之中汲取到一丝丝精纯的混沌气息，融入己身。他怀中的那枚客卿长老令，也再次散发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温热，一股平和醇正的力量悄无声息地渡入他体内，助他稳固心神，梳理灵力。

渐渐地，杨华周身开始弥漫出淡淡的金色光晕，那光晕并不耀眼，却带着一种厚重的、不容侵犯的威严。八荒戟静静横于膝上，戟身微微震颤，与主人气息共鸣，那“镇八荒”的意境似乎也在心境的锤炼中变得更加凝实。

李沐一见杨华气息逐渐平稳，并开始向着某个临界点攀升，心中稍安。她自己也重新闭上美眸，运转《冰心剑典》。脑海中不再去想那些纷杂之事，而是专注于剑典的每一个字句，感受着那极致寒气中蕴含的“冰心”真意——不为外物所动，不为情绪所扰，心如冰镜，映照万物。

她的冰璃仙根熠熠生辉，周身寒气不再仅仅是散发，而是开始向内收敛、凝练。洞内的温度并未降低，但她身下的地面，却悄然覆盖上了一层晶莹剔透、坚逾精钢的玄冰。冰魄剑悬浮在她身前，剑身湛蓝，光华流转，与她呼吸相合，剑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