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落叶与筹码（1/2）

手机屏幕的光在昏暗的酒店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眼，大哥的回复几乎是秒到：“滚犊子，没事就好！钱输光了回家，哥养你！”

我盯着那条消息，忽然笑出了声。窗外的澳门霓虹闪烁，车流声像永不停歇的潮水，可这间小小的维景酒店房间里，却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那五万块的窟窿，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心上，可奇怪的是，我竟感觉不到往日那种窒息般的疼痛。

我输了，但我没疯。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一个酗酒多年的人，第一次在宿醉后没有急着灌下新的一杯，而是选择喝了一杯温水。我起身拉开窗帘，让刺眼的阳光灌满整个房间。对面楼阳台上，那个晾衣服的女人又出现了，她正哼着小曲，将一件粉色的连衣裙挂在绳子上。那抹亮色，像一针强心剂，扎进了我灰败的世界。

我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窝深陷的男人。水龙头哗哗地流着，我捧起冷水，一遍遍地泼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我彻底清醒。我拿起剃须刀，刮掉一夜疯长的胡茬，皮肤被刀片刮得微微刺痛，却异常舒畅。刮掉的是胡茬，也是心魔。

我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走出酒店。没有直接去赌场，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我走过金龙，走过利澳，走过财神，那些曾经让我血脉偾张的金字招牌，此刻看起来竟有些滑稽。玻璃幕墙映出我瘦削的身影，像个孤独的幽灵。

我拐进一条小巷，巷子深处有个小小的公园。长椅上坐着几个晒太阳的老人，他们面前的石桌上摆着象棋，楚河汉界，泾渭分明。我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棋盘上的厮杀，远比赌场里的输赢来得干净利落。赢了，不过是哈哈一笑；输了，也不过是再来一局。

一阵风吹过，一片枯黄的叶子从头顶的树上飘落，不偏不倚，落在了棋盘中央，打断了两位老人的对弈。

“哎呀，天意啊！”一个老人笑着摇头，拿起那片叶子。

我看着他手中的落叶，忽然又想起了磊哥的话。任何人的底气，都源自经济实力。有钱治愈一切，没钱，想都别想。可现在，我忽然觉得，这话也不全对。如果钱是唯一的底气，那芳芳为什么还会哭？如果钱能治愈一切，那我为什么在输掉五万后，反而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我转身离开公园，走进一家茶餐厅。要了一杯冻柠茶和一份猪扒包。冰凉的玻璃杯壁凝结着水珠，我用手指蘸着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圆，又画了一个叉。圆是筹码，叉是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