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星海变，各方之谋（2/2）
“投资要看长远。”
墨衡打断他，“夏尘若是成功，大夏必将崛起。若是失败……那点投资对我们来说也不算什么。但若是现在不下注，等他真正归来，我们再想示好就晚了。”
“属下明白了。”
“还有。”
墨衡望向玉璧，目光深邃，“密切关注紫炎帝族、兽神教、虚无噬界族的动向，特别是……它们之间的接触。”
青衣执事瞳孔一缩：“您是说……”
“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但共同的利益可以让仇敌暂时联手。”
墨衡缓缓道，“夏尘从古路带回的东西，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加重要。”
……
祖炎星域最深处，焚世神殿。
这里已非寻常意义上的宫殿，而是一片由九十九根通天彻地的紫色炎柱支撑起的独立空间，空间中央，是一个直径超过万里的巨大熔岩湖，湖中流淌的不是普通岩浆，而是高度凝聚，不断翻滚咆哮的紫炎帝则本源。
湖心处，一座狰狞的，由无数痛苦哀嚎的灵魂结晶与帝炎神金铸就的祭坛巍然矗立——焚世祭坛。
炎烈盘膝坐在祭坛最顶端，浸泡在一池更加粘稠，颜色近乎苍白的火焰浆液中。
他赤裸的上身，胸膛处那个曾被夏尘帝枪贯穿的血洞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狰狞的，如同熔岩冷却后形成的暗紫色疤痕，疤痕周围蔓延着细密的灰白色纹路，如同枯萎的根系，不断汲取着浆液中的力量，却也让炎烈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三位高达万丈，由纯粹帝炎与古老符文构成的紫炎古祖虚影，如同三座火焰神山，环绕祭坛，不断将自身凝练了无数岁月的本源帝则，化作三道通天光柱，注入炎烈体内与下方的焚世祭坛。
“族皇，与兽神教的联络已经确认。”
一位气息达到帝级中期的紫炎长老，浑身燃烧着略显虚浮的火焰，跪在祭坛边缘，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它们的高阶祭司血肉歌颂者明确回应，愿意在针对大夏与夏尘的问题上，暂时搁置与吾族的旧怨，采取一致行动，但它们要求我们提供三颗处于壮年期的恒星核心作为合作诚意，并要求在事成之后，优先挑选龙巢内三分之一的龙族骸骨与精魂。”
“给。”
炎烈眼睛都未睁开，声音从火焰中传出，嘶哑而冰冷，“只要能彻底除掉夏尘这个心腹大患，夺回他身上的龙族至高传承与古路秘密，再大的代价也值得，告诉它们，恒星核心稍后便送到。至于战利品分配……事成之后，各凭本事。”
“虚无噬界族方面……”
“它们要什么？”炎烈声音冰冷。
“它们要……祖炎星域三成的星核坐标，以及紫炎帝族收藏的所有关于混沌时代的研究资料。”
殿内一片死寂。
这是赤裸裸的掠夺！
但炎烈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答应它们。”
“族皇！”
“我说，答应它们。”
炎烈睁开眼，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只要能得到夏尘身上的秘密，只要我能突破那层界限，成为真正的神……这些代价，将来都可以百倍讨回！”
他看向三位古祖虚影：“三位古祖，唤醒仪式准备得如何了？”
“还需百日。”
最庞大的那道虚影回答，“焚世祭坛已搭建完成，但需要献祭九十九个生命星球的本源，才能完全唤醒炎祖真灵。”
“加快速度。”
炎烈重新闭上眼睛，“夏尘随时可能归来，我们必须在他回来之前，做好万全准备。”
“是。”
……
污秽深渊，万颅祭坛。
这里的景象足以让任何心智正常的生灵彻底疯狂。
曾经还算规整的祭坛，如今已膨胀，扭曲成一团不断蠕动，增殖的巨型肉瘤状结构，表面覆盖着亿万张扭曲哀嚎的面孔，流淌着粘稠的，散发着无尽恶臭与精神污染的墨绿色脓液。
祭坛上方，那道深渊之门已经庞大到难以形容，仿佛一片横亘在星空中的腐烂伤疤，门内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翻滚着难以名状的，由纯粹邪恶，混乱，腐朽概念构成的暗红色雾霭，雾霭深处，隐约有无数更加庞大，更加不可名状的阴影在蠕动。
新任大长老——万秽主宰格鲁塔尔，其本体已完全融入祭坛，化作祭坛顶端一颗不断搏动的，直径超过千米的巨型心脏状肉瘤。
每一次搏动，都泵出海量的污秽神力，维持着深渊之门的扩张，同时发出叠加了亿万灵魂碎片的亵渎祷文。
“吾神……您卑微的奴仆呼唤您的注视……祭品已备足……盟友已就位……只待那渎神者现身……”
深渊之门内翻滚的雾霭陡然一滞，紧接着，一只完全由最深沉的黑暗，最混乱的线条与最纯粹恶意构成的眼眸，在门中央缓缓睁开。
这只眼眸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旋转与吞噬感，仿佛能将一切秩序，理性与光明吸摄进去，碾碎成最基础的混乱粒子。
“钥匙……必须得到……”
一个无法分辨性别，年龄，叠加了无数嘶嚎，呢喃，狂笑的声音直接在格鲁塔尔的意识核心炸响，“门后的秘密……关乎起源与终结……必须属于吾……”
“吾已感应到……其他古神的沉睡之地……”
格鲁塔尔激动得整个肉瘤都在剧烈颤抖，表面亿万面孔同时露出狂热到极致的表情，“吾神！您是说……那些在更古老纪元中陨落或沉睡的原初亵渎？它们……真的存在？”
“存在……分散于星海遗忘角落……被秩序之力封印……”
神之眼眸中混乱的线条扭曲着，传递出明确的信息，“找到它们……以深渊之血唤醒它们……”
“让这场盛宴……更加丰盛……让秩序……彻底崩坏……”
“遵命！伟大的腐化之源，万物之终！”
格鲁塔尔发出震天的精神咆哮，“我将立刻派出最虔诚的寻骸者，动用所有禁忌知识，哪怕掘遍星海每一处废墟，也要找到并唤醒那些古老的同胞！当吾神真身与古神残骸一同降临，什么大夏，什么龙族，什么星灵议会……都将化为吾神国度的基石与装饰！”
深渊之门的眼眸缓缓闭合，只留下一道愈发清晰，愈发强烈的降临意志，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这片星域之上。
……
虚无的最深处。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过去未来，甚至没有存在与不存在的明确界限。
只有一片绝对的，连空的概念都吞噬了的无。
数道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虚无暗影在此地以超越常规维度的方式汇聚。
它们没有实体，更像是宇宙背景上的一个个不断扩大的，完美吸收一切信息的空洞，任何探测手段靠近都会失效，任何物质与能量触及都会被归零。
“紫炎……兽神……已按预定轨迹行动……”
一道暗影波动，传递出冰冷死寂的意念，“它们的贪婪……是对付钥匙与门的最佳诱饵……”
“钥匙持有者……正在道海深处……其界域演化……已接近关键……”
另一道暗影回应，其波动中带着一丝罕见的计算意味，“其道基与源初之影共鸣……价值……远超预期……”
“无妨……”
最为庞大，也最为空洞的那道暗影发出主导性的波动，这波动甚至让周围绝对的虚无都产生了细微的，概念层面的涟漪，“待吾族……完成对寂灭星带三十七处古老世界残骸的吞噬……本源积累……便可启动……归零大阵雏形……”
“届时……此方星域……将成为吾族最佳的狩猎场与试验田……”
“钥匙……门后的秘密……混沌道痕……乃至那些苏醒的古神残骸……都将化为吾族进化的资粮……助吾族……真正触摸……维度之上的……永恒归零……”
波动渐渐平息，重归绝对的死寂。
但在这死寂之下，是更加高效，更加贪婪的吞噬。
那些被锁定的古老世界残骸，正在悄无声息地褪色，其存在本身被一丝丝抽离，湮灭。
一场针对大夏，针对夏尘，更针对那扇门后秘密的惊天风暴，正在星海各方势力的推动下，迅速汇聚，发酵。
而风暴的中心——混沌道海中的夏尘，对此仍一无所知，正面临着自身道路上的最后一道关键考验。
道海之外，山雨欲来，黑云压城。
道海之内，夏尘缓缓睁开眼眸，体内帝境三重天的力量奔流不息，无限界域生机勃勃，文明之火坚韧燃烧。
他感受到了外界传来的，那不同寻常的剧烈震荡，也听到了模糊身影那凝重的声音。
“归墟之关……要开始了么？”
夏尘望向道海深处那卷散发着九色微光，仿佛在呼唤他的混沌道痕残卷，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唯有跃跃欲试的锋芒与坚定。
“来吧。”
他长身而起，帝袍无风自动，龙胆帝枪发出渴望饮血的嗡鸣，“让我看看，这最后一关，究竟有何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