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涌与裂痕（1/2）

生物实验课的铃声在午后的寂静中响起，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实验室里微妙的平衡。

学生们陆续涌入，原本略显空旷的空间很快被填满，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翻动实验报告的沙沙声、器皿碰撞的清脆声响，还有三三两两的低声交谈。

郁玖鸢已经帮元絮整理好了实验台，此刻正站在一旁，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分发今天需要用到的样本。

她的白色校服裙摆轻轻垂落在脚踝边，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侧脸的线条干净又柔和，看起来温顺又安静，仿佛只是个专注于课堂的普通学生。

“谢同学，麻烦你那边的染色剂递一下。”负责今天实验指导的教授推了推眼镜，看向角落里的谢哲成。

谢哲成应声起身，动作流畅地拿起那瓶贴着标签的试剂。

他走路的姿势都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端正，每一步的距离似乎都经过精确计算。当他经过郁玖鸢身边时，带起一阵极淡的、像是雪后松林的清冷气息。

郁玖鸢的目光在他握着试剂瓶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甚至连指缝都透着一丝不苟的整洁。

她忽然微微侧身，像是脚下没站稳，轻轻“啊”了一声，手里的一支滴管没拿稳，恰好掉落在谢哲成的实验服下摆上。

透明的液体瞬间晕开一小片湿痕。

“对不起！谢同学，我不是故意的！”郁玖鸢立刻弯腰去捡，脸上满是惊慌和歉意，眼眶微微泛红，看起来自责又无措，“我太不小心了……”

周围几道目光投了过来，带着几分好奇和探究。

谢哲成的脚步顿住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下摆上的湿痕，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那双冷淡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明显的不悦，像是被打乱了完美秩序的艺术家，对这突如其来的“瑕疵”感到格外不适。

“没关系。”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也没有过分苛责，只是弯腰捡起那支滴管，放在旁边的回收盒里，动作依旧精准，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系统提示：谢哲成好感度0，无变化。】

郁玖鸢心中了然。这种程度的小意外，对谢哲成来说，大概只算得上“麻烦”，还不足以让他产生任何情绪波动，更别说改变好感度了。

她却没有就此作罢，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踮起脚尖想去帮他擦拭，姿态显得格外诚恳：“真的很抱歉，这个是防水面料的，或许擦一下能好点……”

她的指尖快要碰到他的衣服时，谢哲成微微侧身，避开了。“不用。”他的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实验室，背影依旧挺拔，只是步伐似乎比刚才快了些，像是在逃离什么。

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郁玖鸢脸上的歉意慢慢淡去，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思索。

谢哲成的排斥感比她预想中更强烈，这种近乎本能的抗拒，反而让她生出几分兴趣。就像面对一道极其复杂的方程式，越是难解，越能激起她的征服欲。

“他好像不太高兴。”元絮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刚分发完样本，看着门口的方向，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一丝困惑。

在他的世界里，情绪往往和实验结果、数据波动挂钩，像谢哲成这样纯粹的、毫无理由的排斥，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郁玖鸢转过头，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那副略带委屈的表情，声音轻轻的：“都怪我太不小心了……是不是给谢同学添麻烦了？”

“不关你的事。”元絮立刻摇头，语气笃定，“他一直都这样。”顿了顿，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直白，又补充道，“他对所有人都很冷淡。”

【系统提示：元絮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25。】

郁玖鸢弯了弯眼睛，像是被他的话安慰到了，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谢谢你，元絮。你总是帮我说话。”

她的语气真诚又柔软，像羽毛轻轻拂过心尖。

元絮的耳根又开始发烫，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低头整理着手里的试管，声音低了些：“本来就是事实。”

实验课进行到一半时，容笙寒忽然出现在实验室门口。

他并没有穿实验服，显然不是来上课的，只是靠在门框上，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郁玖鸢身上，笑着挥了挥手。

教授和容笙寒似乎很熟络，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便继续指导学生操作。圣英学院的规则对这些顶级豪门的继承人来说，总是带着几分弹性。

郁玖鸢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放下手里的移液枪，走到他面前，声音压得很低：“容学长，你怎么来了？”

“刚从教务处出来，顺道过来看看。”容笙寒的目光落在她沾了点生理盐水的指尖上，眼神柔和，“实验难做吗？看你好像忙得手忙脚乱的。”

“还好啦，”郁玖鸢吐了吐舌头，露出一点俏皮的样子，“就是有点手生，毕竟平时很少碰这些。”她说着，悄悄抬眼观察着容笙寒的反应。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仿佛只是单纯的关心：“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元絮同学，他在这方面很擅长。”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对了，学生会晚上有个小型茶话会，主要是讨论下周的校园艺术节，你有兴趣来吗？谢哲成也会参加。”

郁玖鸢心中一动。

容笙寒特意提到谢哲成，是巧合，还是故意的？她抬眼看向容笙寒，对方的眼神坦然而温和，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艺术节？”她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手指轻轻绞着校服的袖口，“可是我对这些不太懂……会不会给大家添麻烦？”

“怎么会，”容笙寒轻笑出声，声音悦耳，“只是随便聊聊，人多热闹些。而且，你不是一直想参加社团活动吗？学生会这次也会招新，或许你会感兴趣。”

他的话滴水不漏，既给了她台阶，又点明了邀请的目的，让人很难拒绝。

“那……我可以去看看吗？”郁玖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丝犹豫，像是被说动了。

“当然，”容笙寒笑得更深了些，“晚上七点，学生会办公室。我等你。”

说完，他又和教授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了。他的步伐从容不迫，背影挺拔，仿佛只是来传递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

郁玖鸢回到实验台边时，元絮正在专注地观察显微镜下的细胞形态，眉头微蹙，像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怎么了？”她轻声问，凑近看了一眼。

“这个样本有点奇怪，”元絮指着视野里的细胞，“染色后的形态和预期不符，像是发生了畸变。”他的语气里带着困惑，还有一丝兴奋，对未知现象的兴奋。

郁玖鸢看着那些扭曲的细胞，忽然想起刚才谢哲成离开前，似乎在这个样本附近停留过一瞬。是巧合，还是……她不动声色地问：“需要重新做一次吗？”

“嗯，”元絮立刻点头，拿起新的样本开始操作，“可能是染色剂的问题，也可能是样本本身有问题，需要排除变量。”

他全身心投入到实验中，刚才容笙寒来访的插曲，仿佛从未发生过。郁玖鸢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中忽然觉得，或许元絮这样的人，才是最简单的。

他的世界里只有实验、数据、微观世界的奥秘，所有的情绪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不需要费心猜测。

傍晚的圣英学院，笼罩在一片暖橙色的夕阳里。

郁玖鸢拿着书本，慢慢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经过学生会办公室楼下时，她抬头看了一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隐约能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

晚上七点的茶话会。她需要在那之前，做些准备。

回到宿舍，她先打开衣柜，挑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

裙子的款式简洁大方，领口缀着几颗细小的珍珠，既不会显得过于隆重，又能衬托出她温婉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