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知意助政情渐近（2/2）

林越接过，翻开一看，密密麻麻全是表格，分类清晰，连趋势折线都画好了。

“你……连夜整的？”

“我商会二十个账房通宵干的。”她瞥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指望天上掉答案？”

林越挠头：“我不是有天音嘛……”

“可天音不会算数。”她打断他，“它只会说你想说却不敢说的话。真正落地的事，还得靠人做。”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扎进他心口。

他低头看着手中厚册，忽然觉得昨晚那场昏睡、那些挣扎、那些怕背锅的小心思，显得格外可笑。

“谢谢你。”他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很稳，“昨天要不是你留那张纸，我现在可能已经被周老头喷得跳河了。”

沈知意没应声。

她望着远处宫墙，阳光落在她侧脸上，睫毛微微颤动。

片刻后，她才淡淡道：“我不帮你，是因为你多厉害。我是怕……你明明能躲，却每次都选往前站。”

林越怔住。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宫人急召打断。

“陛下请林参议留步，另有要事相商。”

他只得匆匆将册子抱在怀里，临走前回头看了她一眼。

沈知意仍站在原地，风吹起她的裙角，像一页翻动的账本。

他转身走向政事堂，脚步比来时轻了许多。

回到偏厅，女帝正在批奏折，见他进来，抬眼一笑：“刚才那场戏，演得不错。”

“什么戏？”

“装傻充愣，实则早有准备。”她晃了晃手里的红笔，“你以为我不知道沈知意给你送了资料？她车马进出宫门都有记录。”

林越干笑：“那是巧合……”

“巧什么巧。”女帝哼了一声，“你们俩，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配合得天衣无缝。要不是看在新政有望的份上，我都想把你们关一块儿写检讨。”

林越讪讪闭嘴。

女帝却忽然收敛笑意，盯着他看了几秒，低声问：“你有没有想过，她图什么？”

林越一愣。

“一个富可敌国的商卿，放着钱不赚，天天替你查数据、堵漏洞，甚至预判朝堂攻讦……她图什么？”

林越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他确实没想过。

在他眼里，沈知意一直是那个爱掐账本、嘴不留情的难缠富婆，是偶尔递杯茶、留张纸的顺手帮忙者。他以为他们之间不过是利益交换，各取所需。

可现在想想，她做的每一件事，都精准踩在他最狼狈的节点上。

像一场无声的接应。

他正出神，女帝忽然起身，绕过案几走到他面前，伸手扯正他歪斜的玉带。

“林越。”她语气认真，“有些人，不是非要你说谢谢才帮你。她们等的，是你哪天终于敢承认——她对你来说，早就不是外人了。”

林越心跳漏了一拍。

他还没反应过来，外面传来脚步声。

裴砚匆匆进来，手里攥着一份急报：“陛下！林参议！北境急信——第一批试点粮队出发途中遭劫，押运官重伤，货物失踪！”

林越瞳孔一缩。

女帝脸色骤沉。

而就在这一刻，他怀中的册子滑落一角，露出内页夹着的一张小纸条，上面只有五个字——

“我会盯住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