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张煌言疯了(2/2)
张国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睛瞪得老大。
他还想再说什么,刘李二人连忙一左一右拉住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张大人,您要劝的话我们都劝过了……”
张国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目光落在始终专注计算的张煌言身上。营帐内一时寂静,只听得见烛火噼啪作响,还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良久,张国维忽然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他缓步走到张煌言身旁,俯身细看那写得密密麻麻的账目,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年轻人啊……”
京师,近卫营驻地。
佟瀚邦端坐在案前,细细展读张煌言从南京寄来的书信。起初他神色尚算平静,不时颔首表示赞许。
然而当目光扫过“恳请预支三十年俸禄”那一行时,他刚入口的茶水“噗”地全喷了出来,在公文上溅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预支……三十年的俸禄?”
他难以置信地又将那行字反复读了三遍,声音都变了调。
数日后,当张煌言收到京师送回的公函,目光落在佟瀚邦那力透纸背、墨迹淋漓的两个大字“不许”上时,他默默地叹了口气,将公函轻轻放在案头。
“唉…………”
这声叹息悠长而落寞,在安静的营帐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你叹什么气啊!”
刘文秀看着张煌言那毫不掩饰的失落神情,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哪个衙门口能让你预支三十年的俸禄?你这念头本身就够荒唐的!”
张煌言没有反驳,只是又看了一眼那斩钉截铁的批复,目光黯淡了几分。
与此同时,张煌言的老爹。张圭章一路风尘仆仆,从浙江鄞县老家疾驰至南京。
这位素来持重的乡绅此刻面色铁青,胡须微颤——无他,那个在军中任职的儿子,竟敢修书回家,开口就要二千两雪花银!
“张煌言!你个不肖子孙!看打!”
张圭章怒发冲冠,手中的竹鞭带着风声直劈而下。
“爹……军营有军营的规矩……”
张煌言话未说完,只见一道黑影而至。
李定国铁钳般的大手已牢牢握住张圭章挥鞭的手腕,另一只手臂横挡在他胸前。
“老人家,军营重地岂容擅闯?”李定国声如洪钟,“念你年迈,姑且不计较。请速速离去。”
张圭章气得浑身发抖,试图挣脱却动弹不得:“你、你是何人?老夫管教自家儿子,天经地义!”
啊呀——!”
李定国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钳制,粗糙的大手在衣甲上局促地搓了搓,“哈哈哈……失礼失礼,原来是伯父大人!误会,天大的误会!”
这时刘文秀已领着大队兵士呼啦啦围了过来,他按着腰刀厉声喝道:“何人擅闯军门?!”
“是张煌言他爹……”
李定国连忙扯着嗓子解释。
刘文秀怔了怔,目光在张圭章青缎长衫和气得发白的面容上转了两圈,突然咧嘴一笑,挥手令众兵士退后:“都散了吧!是自家长辈!”
说着快步上前,亲热地挽住老爷子的胳膊:“大伯远道而来,怎么不先递个名帖?这军营里尽是些粗人,险些唐突了您老!”
张圭章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不知所措,方才的怒气卡在喉间,只余花白的胡须还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