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战术(2/2)

如今,吃亏咽下苦果的,换成了曾经嚣张的满清哨骑。

仗着腰间那两把能于瞬息之间喷吐死亡火焰的“甲申骑兵铳”,大明夜不收的胆气与战力陡增。他们如同插上了双翼,侦查范围从原先艰难维持的一百五十里,悍然向外推进了整整一倍,达到了三百里之遥!

这个距离,其兵锋所指,悄然抵近了满清的龙兴之地——盛京的外围。大明骑兵的身影,开始频繁出现在抚顺关外,甚至浑河沿岸,惊得八旗贵族夜不能寐,仿佛能听到明军铳响在盛京城头隐约回荡。

既然兵锋已抵近满清龙兴之地,岂有空手而归之理?寇可往,我亦可往!

袁崇焕一改往日依托坚城壁垒的守势,凭借朱由检倾力打造的两大王牌——犀利无比的“甲申骑兵铳” 与掌控沿海的庞大辽东-朝鲜联合水师,毅然发动了一场迅疾而猛烈的攻势。

他不再满足于被动防御,转而采取了一种大范围、高频率的主动扫荡战术,如同挥舞一柄无形的铁扫帚,反复刮过整个辽东沿海及浅近纵深。

陆上, 装备了双铳的精锐骑兵化身“掠骑”,以惊人的机动力和爆发力,如旋风般席卷而出。

他们不再与建奴大军硬碰硬,而是专挑其防御薄弱的屯庄、田庄、矿场及小股巡逻队下手。往往在八旗主力闻讯赶来之前,便已凭借火器之利迅速解决战斗,焚烧粮草,携掠人口、牲畜,而后在硝烟中远遁,留下遍地狼藉。

海上, 联合水师舰队则扮演着“幽灵舰队”的角色。

他们凭借制海权,沿着辽东漫长的海岸线机动,神出鬼没。今日在此处登陆,摧毁一个沿海墩堡;明日又在彼处现身,截杀一支运输船队。他们甚至能远程投送小股精锐,配合陆上的掠骑,实施“海陆并掠”,让后金守军疲于奔命,防不胜防。

这套组合拳下来,整个辽东,尤其是后金统治的核心区域,陷入了持续不断的失血与恐慌之中。皇太极原本稳固的后方,竟成了烽烟四起的前线。袁崇焕以此种强势而凌厉的姿态,向天下昭示:大明在辽东,已转守为攻!

皇太极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窘境。

他调集八旗主力,气势汹汹扑向明军出没的区域,欲求决战。

然而袁崇焕麾下的明军骑兵,在大军抵达前便已销声匿迹,只留下被焚毁的屯庄和空荡荡的牧场。

当他分派小股精锐前去追击、清剿,或试图重建哨探体系时,结果更为惨痛。

那些配备了双发火铳的明军“掠骑”,在遭遇战中展现出了压倒性的近战优势。

八旗勇士往往还未冲至弓弩的有效射程,便在一阵急促而致命的铳响中人仰马翻。明军打完便迅速脱离,绝不恋战,留给皇太极的只有损兵折将的噩耗和一片狼藉。

这种“大军无处发力,小股白白送死”的被动局面,让素来以机动灵活着称的八旗铁骑有力无处使,整个辽东的防御体系被这种高频次、无休止的袭扰撕扯得千疮百孔,后方人心惶惶,生产几近停滞。

皇太极这位雄主,第一次在自己最擅长的野战领域,感受到了被对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的苦涩。

南京紫禁城的通政司,几乎被来自辽东的雪片般的塘报所淹没。袁崇焕的捷报不再是按部就班的旬报、月报,而是变成了日日报,甚至一日数报。

今天斩获建奴哨骑一队,明日焚毁敌屯庄两座,后天又击溃某牛录的追兵……短短一个月内,送往南京验功的建奴首级,据朱由检让曹化淳粗略统计,竟已逼近四位数!这还不算那些因路途遥远或战况紧急而就地处理的。

与之同时运抵的,还有一车车沉甸甸的“战利品”——被掳回的膘肥体壮的辽东战马、成群的牛羊,以及从建奴手中夺回的各类物资。这些实实在在的缴获,堆满了京师的库房,也堵住了朝中某些惯于指责边将“靡费粮饷、徒劳无功”的悠悠众口。

朱由检看着那些用石灰细细腌过、源源不断运抵南京的建奴首级,非但没有下令按惯例悬竿示众或垒砌,反而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他命人将这些面目狰狞的首级重新装箱,派重兵护送,浩浩荡荡地运回了辽东,并给袁崇焕带去了一道旨意:

“此等丑虏之首,堆于南京,徒污朕之水土。今尽数发还于卿。

着尔择一紧要处,临近虏酋窥伺之地,垒土筑台,尽置其上,为朕筑一‘京观’!务使其垒垒骷髅,正对虏庭,令皇太极及其麾下豺狼,日日夜夜皆可见我大明赫赫天威!朕要让他知道,寇边者,便是此等下场!”

袁崇焕接旨后,心领神会。他亲自勘察地点,最终选在了距离盛京不远、地势较高且为交通要冲的辽河岸边。他动用大批士卒民夫,筑起一座高大的土台,台基以青石砌边。

随后,那一千多颗狰狞的首级,被层层叠放,以石灰、黏土加固,筑成了一座令人触目惊心的骷髅塔。塔尖甚至竖起一面残破的织金龙纛,那是在一次遭遇战中从一名镶黄旗牛录额真手中缴获的。

消息很快传到盛京,皇太极大怒,据说当场拔刀劈碎了御案。他数次派兵试图摧毁这座京观,但袁崇焕早有防备,在周围设下重重伏兵,让前来破坏的后金部队每次都损兵折将,铩羽而归。

这座京观,不仅成了插在皇太极心头的一根毒刺,更成了大明在辽东强势反击的血色宣言,极大地鼓舞了辽东军民的士气,也沉重打击了后金方面的嚣张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