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魔啸惊心（2/2）

或许是感受到了外界的魔气冲击与青澜那失控的暴戾，或许是那诅咒之力与翻涌的魔气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

被青澜紧紧抱在怀中的灼璃，那灰败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微弱到极致、却带着无比纯净坚韧的意念，如同黑暗中挣扎出的一缕细弱萤光，透过那被诅咒与魔气双重污染的《同心契》链接，顽强地传递到了青澜那被暴戾充斥的识海深处。

那意念没有任何言语，只有一个最简单、最清晰的画面——

是幽谷的海棠树下，她指尖带着狐火，轻轻拂去他鳞片上沾染的尘土。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落，在她清冷的侧脸上跳跃。她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厌恶，只有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那是他们最初相遇时，最微不足道，却在此刻，穿透了万千魔障与痛苦，直抵核心的一幕。

“灼……璃……”

青澜那被猩红覆盖的瞳孔，猛地一缩！狂暴的咆哮戛然而止。

翻涌的魔气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骤然一滞！

那画面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刺穿了他被暴戾淹没的灵台。那一点萤火般的温柔，与他此刻怀抱中冰冷躯体的触感，形成了最残酷、也最尖锐的对比。

毁天灭地的疯狂，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更加深沉、更加刻骨的无边痛楚与……后怕。

他刚才……差点……伤了她。

周身的魔气如同失去了支撑，迅速收敛、平息，只是那暗沉的颜色似乎比之前更深了些许。猩红褪去，重新显露出那双熔金竖瞳，其中充满了血丝，以及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深可见底的疲惫与恐惧。

他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灼璃冰冷的颈窝，身体不再因暴怒而颤抖，而是变成了一种压抑的、无声的痉\/挛。

“……对不起……”沙哑破碎的音节，带着滚烫的湿意，落在她灰败的肌肤上。

胡月看着那骤然平息下来的魔气，以及魔气中心那个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剩下无尽悲伤的身影，长长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小声哔哔：“吓死狐了……还好还好，差点就要上演一出‘魔尊痛失所爱，血洗新生大地’的戏码了……不过现在这情况，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清虚真人亦是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青澜暂时稳定下来了，可灼璃的情况，依旧危在旦夕。那诅咒，如同悬顶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他看着相拥的两人，叹息一声。

情之一字，竟能令深渊妖龙癫狂如斯，亦能令其瞬息清醒。

只是，清醒之后的痛苦，或许比疯狂，更加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