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染秽（2/2）

而就是这半步的距离，那缕分化出的诅咒灰气，失去了原本锁定的青澜这个“主要”目标，又或是感知到灼璃那脆弱本源与毫无设防的《同心契》链接是更佳的侵蚀通道，竟是方向一转，如同找到了缝隙的污水，瞬间……没入了灼璃的背心！

“呃！”

灼璃浑身剧震，如遭雷击！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寒刺骨又带着腐蚀般剧痛的诡异力量，瞬间穿透她的肌肤，侵入她的经脉，直噬她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本源狐火与……通过《同心契》与青澜紧密相连的神魂！

她脸色瞬间由苍白转为一种死寂的灰败，一口鲜血猛地喷出，那血液之中，竟隐隐带着一丝不祥的暗灰色纹路！周身原本微弱的寂灭狐火像是被泼上了脏水，光芒急剧黯淡，火焰形态都变得紊乱不定。

“灼璃——！！！”

青澜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金瞳之中的血色瞬间压过了理智！他猛地稳住身形，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将软倒下去的灼璃紧紧接入怀中。那侵入他神魂边缘的诅咒因失去了后续支撑（主要力量转向了灼璃）而暂时被压制，但此刻的他，哪里还顾得上自身！

他感受到怀中之人迅速流失的体温与生机，感受到她那本源狐火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欲灭，更感受到通过《同心契》链接传来的、那诅咒之力正在疯狂侵蚀、污染她神魂与力量的可怕景象！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他抱着她的手都在剧烈颤抖，声音里充满了毁天灭地的暴怒与……一种近乎绝望的恐慌。

灼璃靠在他怀里，视野已经模糊，神魂如同被无数冰针穿刺、又被污秽浸泡，剧痛与阴寒让她几乎无法思考，只能凭借本能，艰难地扯动嘴角，想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却只是让更多的带着灰纹的鲜血溢出唇角。

“护住……《同心契》……”她气若游丝，用尽最后意识传递过这道神念。她怕，怕这诅咒通过链接，反向污染青澜。

“……”青澜死死咬住牙，暗金色的血液从他齿缝间渗出。他疯狂地试图调动自身力量，哪怕是一丝混沌之气，想要注入灼璃体内，驱散那诅咒，却发现那诅咒如同跗骨之蛆，与灼璃的本源及《同心契》的链接纠缠得太深，他的力量甫一进入，非但无法驱散，反而有被一同污染、甚至加剧侵蚀的趋势！

他不敢再妄动！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

胡月已经冲了过来，看着灼璃那副模样，急得眼圈通红，语无伦次：“灼璃！你……你傻啊你！你推他干嘛！那玩意儿是能随便挡的吗？！清虚老头！快想办法啊！”

清虚真人快步上前，再次探查，脸色更是难看至极：“糟了！这诅咒……已与她本源及神魂契约深度融合！强行驱散，恐会……伤及其根本，甚至可能导致契约崩溃，神魂俱损！”

现场，一片死寂。

比之前石岩消散时，更加沉重的绝望氛围，笼罩了下来。

魔神的临死反扑，竟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给予了他们最沉重的一击。

青澜紧紧抱着怀中气息越来越微弱的灼璃，将脸埋在她染血的颈窝，身体因极力压抑的暴怒与痛苦而微微颤抖。那头深渊妖龙，此刻却像是被困在绝境中的幼兽，发出了压抑的、如同受伤般的低吼。

胡月看着这一幕，鼻子一酸，别过头去，用力擦了擦眼睛，骂骂咧咧道：“这该死的魔神……死了都要拉个垫背的……还专挑软柿子捏！不对，灼璃才不是软柿子……可现在……”

她看着青澜那副模样，后面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新生的阳光依旧明媚，却仿佛失去了温度。

希望的曙光刚刚降临，便被最阴毒的阴影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