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离谷初行，暗影随踪（1/2）

晨雾未散，幽谷入口的残破结界在熹微天光下泛着黯淡的流光。灼璃一袭红衣，立在谷口碎石上，衣袂被山风拂动，衬得脸色愈发苍白。她眯着眼，望向雾气深处，眉宇间凝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阿姊，都收拾好了。”

青澜从后方快步走来，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他今日换了身胡月留下的墨蓝色劲装，袖口与衣摆处绣着暗银云纹，倒是衬得他身形挺拔了几分——如果忽略他腰间那鼓鼓囊囊、塞满了石岩硬塞进来的肉干与果脯的包袱的话。

灼璃回头瞥他一眼，视线在他那依旧偶尔“噼啪”闪过一缕细小电火花的发梢上停顿一瞬，没好气道：“跟个移动的灶膛似的，走哪电哪。出了谷，可没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青澜也不恼，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头发，那电火花“滋啦”一声，烫得他指尖微缩，却强作镇定：“我、我已经能控制得很好了！石叔都说我进步神速！”

提到石岩，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去。

谷内，那高大敦实的身影正以肉眼难以察觉的缓慢速度，一步步“挪”过来。石岩那张岩石般的脸上，此刻竟能看出几分名为“担忧”的情绪，他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发出沉闷如巨石摩擦的声音：“……路上，小心。”顿了顿，又补充道，“……饿了，吃包袱里的。”

那速度，那语调，听得灼璃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点因离别而生的微妙情绪，以及想把这块石头踹回谷里的冲动。

碧环躲在石岩宽阔的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眼圈红红的，小声嗫嚅：“灼璃大人，青澜大哥……早点回来。”

“行了行了，又不是不回来。”灼璃挥挥手，打断这略显凝滞的气氛，“看好家，别等我们回来，窝都被端了。”她语气依旧带着惯常的嫌弃，但目光在扫过幽谷的一草一木时，终究柔和了一瞬。

青澜则郑重地朝石岩和碧环行了一礼：“石叔，碧环，幽谷就拜托你们了。”他眼神坚定，“等我变得更强，一定能保护好大家，把那些讨厌的玄狼都打跑！”

石岩缓缓地点了点头，动作慢得仿佛定格。碧环则用力“嗯”了一声。

不再多言，灼璃转身，率先踏入谷外弥漫的雾气之中。青澜赶紧跟上，步伐稳健，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像一道忠诚的影子。

离了幽谷结界残余的庇护，外界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更浓郁的灵气，也夹杂着更多未知的危险气息。山林间寂静得有些反常，连鸟鸣声都稀疏零落。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行了一段路。灼璃看似步履从容，实则神识早已悄然铺开，警惕着周遭的一切。本源伤势未愈，先前强行出手震慑玄狼血瞳又损耗不小，此刻她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

青澜跟在她身后，最初的兴奋劲过去后，也渐渐安静下来。他敏锐地察觉到灼璃气息的不稳，几次想开口询问，却又怕打扰到她，只得抿紧了唇，一双暗含金芒的眸子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右手不自觉地在袖中凝出一团微小的雷火，又迅速散去。

“别瞎紧张。”灼璃头也没回，清冷的声音传来，“凝气初期的修为，还不够给大妖塞牙缝的。收敛气息，跟着走便是。”

青澜“哦”了一声，稍稍放松了些，但那份守护的执念却更深地刻入眼底。

行至一处林间空地，日头已升高几分。灼璃停下脚步，寻了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坐下，微微喘息。额间渗出细密汗珠，被她不动声色地拭去。

“阿姊，你没事吧？”青澜立刻凑上前，从那个鼓囊的包袱里掏出一个水囊和一枚看起来最水灵的果子，递了过去，眼神里满是担忧。

灼璃接过水囊，抿了一口，瞥见少年那毫不掩饰的关切眼神，心头莫名一软，嘴上却依旧不饶人：“死不了。倒是你，走路都能同手同脚，白瞎了这身新衣裳。”

青澜脸一红，讷讷道：“我、我那是警惕四周……”

正说着，他腹中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咕噜”声。

空气瞬间安静。

灼璃挑眉看他。

青澜耳根通红，手忙脚乱地去解包袱：“石叔准备的吃食太多了……”

看着他笨拙地跟包袱带子较劲，那副窘迫又认真的模样，灼璃终究没忍住，唇角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她移开目光，望向林叶缝隙间漏下的光斑，淡淡道：“歇一刻钟。吃完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