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孽缘的雏形与心防裂缝（2/2）

她应该一脚把它踹下去的。

这可是她尊贵的、用来横扫千军的九尾狐尾！不是给蛇崽子当暖窝的垫子！

可是……

看着青澜那毫无防备、甚至在她尾巴毛里蹭了蹭脑袋的睡颜，看着它那双总是带着审视和倔强的金瞳此刻安然紧闭，她那句到了嘴边的“滚下去”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心里某个角落，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极轻极轻地搔了一下。

痒痒的，带着点陌生的暖意。

她想起百年前，她那个调皮捣蛋的弟弟，也总爱在她晒太阳的时候，偷偷跑来枕着她的尾巴睡觉，被她发现后，就耍赖打滚不肯起来。

……真是，见鬼的相似。

灼璃维持着半支起身子的别扭姿势，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这份突如其来的“亲近”。月光洒在一狐一蛇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融在一起。幽谷里安静得只剩下灵泉的咕嘟声和青澜均匀的呼吸声。

她低头，看着那颗靠在自己尾巴上的、小小的黑色脑袋，眼神复杂难辨。

这小东西……知不知道自己在靠近一个多么危险的存在？知不知道她手上沾了多少血腥，心里埋着多深的仇恨？

它只是本能地，寻找温暖和安全感。

而她这座万年冰山，似乎因为这微不足道的依靠，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麻烦精……”她极轻地嘟囔了一句，语气里却没了往日的嫌弃，反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无奈，和一丝……纵容？

她最终还是缓缓躺了回去，没有收回自己的尾巴，甚至还下意识地，将尾巴尖往里卷了卷，给那小黑蛇营造了一个更避风的小窝。

算了，就当……报答它那天吞果子，给她挽尊了吧。

灼璃闭上眼，感受着尾巴根部那点不同寻常的重量和温度，百年孤寂的心湖，第一次泛起了连她自己都无法定义的、细微的涟漪。

而在她呼吸逐渐平稳后，紧贴着她尾巴沉睡的青澜，体内那丝稀薄的龙血，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似乎因为靠近她强大而温和的妖力，运转得更加顺畅了一丝。它睡得更沉了，嘴角（如果蛇有嘴角的话）似乎还微微向上弯了一下。

只是，在幽谷结界之外，那片永恒的迷雾中，一双隐藏在暗处的、锐利的眼睛，再次无声地睁开，牢牢锁定着结界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层层阻碍，看到里面那异常和谐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