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破晓新生·红叶岩上的誓言（1/2）

第五日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月老敲响了齐凤雅的房门。他仍穿着那件沾了烧烤酱渍的淄博烧烤文化衫，眼下的乌青衬得他更加憔悴，但那双总是透着疲惫与困惑的眼睛里，此刻却跳动着一种近乎灼热的光。

齐巡案使，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天亮前，我想去红叶柿岩看看。

齐凤雅没有多问，只拎起一件外套：

通往岩顶的石阶在熹微晨光中泛着潮气。月老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在踩过过去五日的纷乱记忆——民政局的眼泪与争吵，夜市的烟火与笑声，民宿石榴树下业火焚身的痛楚，还有那本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却又孕育新生的姻缘簿。

登上岩顶时，东方的天际刚裂开一道金缝。俯瞰下去，整座淄博城还在沉睡，只有零星早起的灯火，但在月老眼中，却是另一番惊心动魄的景象——

无数细弱却坚韧的光线，正从千家万户的窗棂间袅袅升起。 那不是他惯常操纵的、那种鲜亮却呆板的仙家红线，这些光丝色泽不一，有的明亮如初生朝阳，有的温暖如灶火，有的甚至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却都带着鲜活搏动的生活气息。它们在破晓的天幕下无声交织，汇成一张笼罩整个城市的、巨大而温暖的光网。

月老浑身一震，踉跄半步。他看见了：那对在民政局坚持不离婚、用五十年时光将红线熬成老藤的老夫妻，他们的光丝是沉静的琥珀色；那对在夜市一起烤糊茄子却笑作一团的小情侣，他们的光是雀跃的金粉色；甚至还有无数独居者窗口升起的、自我圆满的银色光丝，以及朋友、家人、邻里之间种种非关情爱却同样深厚的联结……

这……这才是……他哽咽难言，老泪纵横，泪水滚烫地划过他不再年轻的脸庞。他掌管姻缘千万年，自诩阅尽世间情爱，却直到此刻，站在这个人间的制高点上，才真正看懂了。他看到的不是他姻缘簿上冰冷的名字配对，而是具体的人，在具体的生活里，用具体的日夜经营出的、活生生的缘分。

他猛地转身，对着一直静立一旁的齐凤雅，一揖到地，宽大的衣袖拂过沾着露水的岩石。

齐巡案使，他抬起头，眼中泪光未干，目光却清亮如洗，我明白了。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从前，我坐在月老殿里，牵的是，看的是。我以为让八字相合、门第相当的的名字靠在一起，便是功德圆满。我错了，大错特错。

真正的姻缘，不在天机演算里，不在仙法咒诀中，而是在这每一扇窗户后面，在每日的炊烟、每一次的包容、每一份共同承担里。

他深吸一口带着晨露与远方城市气息的空气，语气变得无比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