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铸剑为犁与核武天平(2/2)

旧金山,苏联代表团驻地。

莫洛托夫看着手中那份由中方“非正式”转交的、关于核问题立场的要点摘要,眉头紧锁。摘要里,中国人巧妙地将“全面彻底核裁军”的终极目标与“所有核国家平等参与、同步裁减”的具体路径捆绑在一起,并将“和平利用原子能国际合作”作为展现善意的橄榄枝。

“狡猾的中国人。”莫洛托夫对身边的顾问低声道,“他们想把我们和美国绑在同一条船上,用‘核裁军’的口号来约束我们,同时用‘和平利用’来给自己披上文明的外衣。他们自己刚造出炸弹,就想改变游戏规则。”

“但是,他们的提议,在那些小国和反核团体中,很有市场。”顾问提醒,“如果我们断然拒绝,会被视为和平的破坏者。美国人也未必会支持我们。”

莫洛托夫当然知道。斯大林同志对核武器的态度是明确的:必须拥有,必须保持优势。但要公开反对“核裁军”这个光鲜的口号,在联合国这个讲坛上,政治代价太高。

“告诉中国人,”莫洛托夫思索片刻,指示道,“我们赞赏他们对于和平利用原子能的倡议。至于核裁军,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涉及国家安全根本,需要所有相关国家,特别是主要核武器国家,进行最严肃、最深入的讨论。我们可以同意在联合国框架下设立专门委员会进行研究。但是,”他语气转冷,“任何裁军措施,都必须建立在严格、有效的国际监督基础上,并且要充分考虑各国面临的安全环境差异。不能搞‘一刀切’。”

这是典型的苏联式回应:原则上不反对,但用“复杂性”、“监督”、“安全环境”等条件设置重重障碍,拖延实质进程,同时将皮球踢回给美国和其他国家。

几乎与此同时,美国代表团也收到了类似的信息。国务卿斯退丁纽斯面临的压力更大。美国国内反核情绪正在兴起,科学家和社会活动家对核武器带来的伦理和生存危机深感忧虑。中国提出的“不首先使用”和“和平利用”倡议,很容易打动国内和国际舆论。

“我们不能让中国人独占道德高地。”斯退丁纽斯对杜鲁门总统的指示心领神会,“我们也要提出自己的核管控方案。强调我们拥有最成熟的核技术和最严格的安全标准,愿意在防止核扩散方面承担领导责任。但中国的提议……过于理想化,忽视了现实的安全威胁。我们可以支持讨论,但必须坚持,任何裁军步骤,都必须与可核查的全面军备控制挂钩,并且要考虑到某些‘扩张主义’政权带来的不稳定因素。” 最后一句,显然暗指苏联。

于是,在旧金山,围绕着核武与原子能,一场微妙的三方(实则是美苏暗中较劲,中国试图开辟新路)博弈悄然展开。共和国提出的“铸剑为犁”与“核武公平裁军”理念,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虽然未能立即改变大国核武库的现实,却成功激起了层层涟漪,迫使美苏不得不调整他们的叙事策略,也将“核管控”与“和平利用”正式推上了联合国的议程。

而共和国代表团,在顾维钧的带领下,一方面在公开场合高举和平、裁军、合作的大旗,赢得众多代表的好感;另一方面,在私下接触中,也开始谨慎地与一些在核材料(如铀矿)、核技术基础科学领域有潜力的国家(如加拿大、澳大利亚、部分欧洲中立国)的代表进行接触,探讨未来在和平利用原子能方面合作的可能性,悄然布下一张长远的技术与资源网络。

旧金山会议临近尾声,《联合国宪章》即将诞生。共和国不仅成功确保了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席位,更以其独特而富有建设性的主张,在国际社会特别是中小国家心中,树立了一个不同于传统列强的、既强大又似乎怀有某种理想主义情怀的新兴大国形象。

当顾维钧在闭幕式上,用中文庄严宣读共和国对联合国事业的承诺时,孙浩中校站在台下,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了牺牲在帕米尔冰雪中的战友,想起了西域延伸的钢铁轨道,想起了罗布泊那声震撼世界的巨响。这一切的付出与辉煌,最终汇聚于此,让这个古老而新生的国度,终于有资格,也有能力,在决定人类共同命运的殿堂里,发出属于自己的、坚定而清晰的声音。

核武的天平上,共和国放上了自己的砝码,不仅是为了平衡,更是试图为这天平,引入一种新的、指向和平与发展的刻度。前路依然荆棘密布,但第一步,已然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