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勋章（2/2）

赵怀安身子一僵，额头的冷汗瞬间渗了出来。

他慌忙抬起头，眼神躲闪着不敢与萧无漾对视，结结巴巴道：“臣……臣只是忧心国事，一心为殿下、为大梁社稷着想！绝无半分私念。”

萧无漾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光，他岂会不懂这些人的小心思？

赵怀安的急不可耐，百官的顺势附和，不过是见风使舵的惯常伎俩，想在新朝讨个好前程罢了。

这些趋炎附势的嘴脸，他在蛮荒之地隐忍多时，早已看得通透。

他随即再次转身，望向那把通体鎏金、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

这天下之人，恐怕没有谁不梦想着坐上这个位置。

它代表着生杀予夺的绝对权威，代表着九五至尊的无上荣耀，代表着世间所有触手可及的荣华富贵。让所有人趋之若鹜，不惜铤而走险。

可萧无漾清楚，他现在还不能坐。

若是此刻埃安登临帝位，那此番平定叛乱、诛杀逆贼的举动，与萧风那个乱臣贼子篡权夺位又有什么本质区别？不过是一场胜利者的篡权夺位罢了。难以服众，更无法彰显正统。

曾几何时，萧无漾依旧清晰记得史书上记载过朱棣靖难之役。

当年朱棣率军攻入南京，江山已然唾手可得，就在他打算登基为帝之时，是杨荣一句“陛下，先谒陵耶？先即位耶？”点醒了他。

正是这句发问，让朱棣幡然醒悟，随即调转马头，前往孝陵拜谒皇陵。

如此一来，他的行为便从“篡权”变成了“清君侧”后的正统继承，既昭示了合法性，也赢得了民心。

也才有了后来洪武三十五年，朱元璋依照“皇位传于燕王”的说法，稳固了大明江山。

想到这里，萧无漾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周身的气场愈发沉稳。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阶下肃立的百官，沉声道：“朝贺一事，先不急。明日一早，众卿先随朕一同前往皇陵祭拜，告慰父皇在天之灵，告知他大仇得报，朝堂将安，江山无恙。”

“臣等遵旨！”

百官齐声应和，神色肃穆，金銮殿内的庄重氛围，久久未曾散去。

一个时辰后，镇国公府内。

陆苍一身盔甲早已褪去，露出了里面布满伤痕的脊背。

那些新旧交错的伤口，有的深可见骨，有的狰狞扭曲，触目惊心。

每一道伤疤，都像是一枚勋章，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半生戎马、征战沙场的岁月，见证着他为大梁江山流过的血和汗。

陆霄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用棉布蘸着药膏，轻轻擦拭着爷爷背上的伤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看着那些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伤痕，他眼眶微红，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爷爷，您这身上的伤，又添了几处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