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知识浊流（1/2）

“这本书……它的光芒在保护、或者说‘稳定’他们的精神？”凌凡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压低声音对李洛霜说道。

李洛霜也目光深邃地凝视着陈美佳和她怀中那本愈发显得不凡的笔记本。“这个女孩，以及这本书，它们很可能是这个‘学海浮沉’副本最核心的规则具现化之一，甚至……是关键枢纽。”

就在众人刚刚获得一丝喘息，开始思考下一步时，脚下庞大的船体猛地一震。

并非遭遇了实质性的撞击，更像是航行陡然闯入了一片“粘稠”无比、阻力惊人的诡异海域，方舟原本平稳破浪前行的速度明显迟滞下来，如同陷入无形的胶水。

更令人不安的是，光膜之外原本只是浑浊墨绿的海水，此刻竟然开始泛起一层五彩斑斓、如同工业油污倾倒海面般的妖异光泽，与此同时，一股混乱、嘈杂、仿佛由无数种截然不同的语言、相互矛盾的公式定理、破碎的历史片段、错乱的逻辑片段被强行绞碎混合而成的“信息噪音”，开始穿透方舟的防护光膜，尖锐地侵入每个人的脑海。

“是‘知识浊流’。”韦诺的身影从船舱方向疾步返回，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手中捏着几片发黄脆裂的羊皮纸残页，“我在下面一处类似驾驶舱的废墟里，找到了部分残破的航海日志，上面提到，‘学海’之中并非一片坦途，充斥着各种源自知识本身的凶险，‘知识浊流’就是最常见也最危险的一种，它由无穷无尽混乱、错误、矛盾、未被理解或消化彻底的信息碎片聚合而成，能够直接污染生灵的精神意识，严重时甚至会导致依赖‘认知’和‘逻辑’的规则之力自身发生紊乱、失控。”

那无孔不入的“信息噪音”更是直接的精神酷刑，甲板上刚刚被陈美佳安抚、稍微平静一些的学生们再次骚动起来，痛苦地捂住耳朵，发出无意义的呻吟，有的甚至开始用头撞击甲板，试图摆脱脑海中那令人发狂的混乱嘶鸣。

“必须立刻驱散这片浊流，或者找到办法让方舟加速冲出这片海域。”李洛霜强忍着仿佛有无数细针攒刺脑海的不适，全力调动体内的规则之力，试图在船首方向撑起一道净化与隔绝的赤色屏障。然而，赤色的光芒在与前方五彩油污般的光泽接触的瞬间，便如同被泼上了脏水的火焰，光芒变得明暗不定，规则结构本身似乎也受到了污染，变得摇摇欲坠。

凌凡同样感到一阵阵剧烈的头晕目眩，那些混乱的“噪音”在他超常敏锐的感知中被无限放大，化作成千上万个不同声音在他意识深处同时尖啸、争吵、背诵着错误答案、进行着荒谬计算……他死死捂住双耳，但这物理层面的隔绝毫无作用，那噪音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

就在众人手段用尽、束手无策之际，那个娇小却始终挺直脊背的身影再次站了出来。陈美佳默默走到船头最前方，毫不畏惧地面对着那翻涌着五彩污浊、散发着精神恶臭的海域。她将怀中那本牛皮笔记本用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嗡——

笔记本仿佛感受到了外界的极致混乱，其散发的柔和光芒陡然变得明亮而坚定起来，那光芒并不刺眼夺目，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绝对“秩序”的纯净感。她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仿佛在与手中的“伙伴”进行无声的深度沟通。

片刻之后，她重新睁开眼眸，眼神清澈而坚定，用一种清晰、平稳、带着奇特韵律感的语调，开始一字一句地朗读笔记本上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