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团灭（2/2）

整个白骨海，陷入了死一般的绝对寂静。

唯有那六轮高悬的血色之日，依旧冷漠地炙烤着这片死亡国度，将它们不祥的光辉无情地倾泻下来，映照着满地的同伴尸体、断裂的兵刃，以及那正一步步走向最后幸存者的、无可逃避的死亡阴影。

此刻的凌凡，肉身已处于彻底的崩坏边缘，而他的意识，却再次诡异地悬浮于自己残破躯体的上方，以一种茫然的、近乎麻木的视角，注视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

这一幕……似曾相识。

仿佛在哪里经历过。

他看着地上那些熟悉却已冰冷的尸体，脑海中闪过李洛霜、马克西姆、利亚姆、韦诺、诺亚……他们曾经鲜活的面容，他们对他露出过的鼓励笑容，他们并肩作战时的身影……一切如同破碎的镜片，在他意识中疯狂闪烁。

“我这是……在地狱吗？”他喃喃自语，意识混乱不堪。

他想起了在医院中，他们第一次面对蛙院长时的场景。那时的他们，也是如此这般被轻易击溃，陷入绝境……只不过，那一次远没有此刻这般惨烈，团灭的速度，也远没有此刻这般……令人绝望。

就在凌凡的意识体陷入混乱与痛苦时，下方，蛙院长那覆盖着暗金纹路的巨手，已然带着死亡的寒意，缓缓伸向了他那毫无抵抗能力的肉身。

而高高在上、一直冷眼旁观的佘小姐，蛇瞳般的眼眸微微眯起，似乎敏锐地感应到了某种极其细微、却本质非凡的规则波动，正从凌凡那濒死的躯壳中弥漫出来。她望向凌凡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难测。

“这股规则之力的波动……要开始了吗？”她心中暗忖，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在她眼底闪过，“让我亲眼看看，到底是不是我所猜想的那样……”

不仅仅是她，那虽然残破却依旧保持着傲慢姿态的女神虚影，以及化身愤怒巨狼的埃里尼斯，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将更多的注意力投注到了凌凡身上。他们之所以之前有所“放任”，甚至可说是“放水”，正是因为早在凌凡和诺亚身上，感知到了一种迥异于常的气息。

他们被困在这牢笼中已经太久太久了，见证过无数闯入者的生灭，但唯有凌凡和诺亚，带给他们的感觉最为特殊。更何况，这一次，迷宫的规则与此地的规则碰撞引发了未知的剧变，这或许……正是他们等待了无数岁月，唯一可能打破这囚笼的契机。

“让我看看，你们……究竟能不能打破这个牢笼。”傲慢的意志如同冰冷的溪流，悄然掠过。

此刻，悬浮于空中的凌凡意识体，看着蛙院长的手即将触及自己的肉身，心中却奇异般地没有泛起太多波澜。他面前的景象开始失控地闪烁、交错、重叠——一会儿是与李洛霜几人在短暂休息时分享食物和治疗物品的温馨画面；一会儿是那片纯白空间中，未来的自己对自己诉说着警告与期待；一会儿是自己坐在电脑前，沉浸在游戏世界中那简单而纯粹的快乐；一会儿又是李洛霜浑身染血、剑断人亡，马克西姆胸膛破碎，利亚姆、韦诺、诺亚、田中烁太几人在他眼前化作冰冷尸体的残酷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