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齐聚张家（2/2）

李洛霜等人早已被昨夜混乱而恐怖的梦境惊醒，那些冰冷、粘腻的记忆碎片如同跗骨之蛆，不仅盘踞在意识深处，更仿佛渗入了这具躯体的每一寸肌肤，带来一种挥之不去的隔阂与寒意。

本就凝重的气氛，因此更添了几分难以驱散的阴霾，他们依照前夜的约定，强行压下在胸腔里躁动的不安，简单收拾后，便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不约而同地朝着村西头那座此刻显得格外扎眼的张家院落汇合。

越靠近张家，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诡异气氛便愈发浓烈，如同粘稠污浊的泥沼，从四面八方层层包裹而来，试图拖拽住他们的脚步，堵塞他们的呼吸。

张家那扇还算齐整的院门外，稀稀拉拉地围拢了一些村民，人数远不及一场真正喜事该有的喧闹规模，反而透着一种刻意的冷清。而且，几乎每一张朝向院内的脸上，都看不到丝毫由衷的喜悦，只有一片死水般的麻木。

他们穿着自己最好，却依然难掩布料本身的破旧与日积月累的尘土的衣衫，像一排排被随意摆放、等待指令的木偶，僵硬地站在那里。

眼神却不像表情那样空洞，里面混杂着各种难以辨明的情绪，如同暗流在冰面下汹涌，窃窃私语声如同毒蛇吐信，时起时伏，断断续续。

当李洛霜、马克西姆、利亚姆、诺亚、韦诺和田中烁太六人陆续到来，并下意识地聚集在一起时，立刻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如同实质般的异样目光。

这些目光不再是昨天那种带着距离感的打量或习惯性的忽视，而是充满了各种赤裸裸的、几乎不加掩饰的情绪：有深入骨髓、仿佛要将他们剥皮拆骨般的好奇，有冰冷如手术刀般的审视，有毫不掩饰、带着敌意的排斥，甚至……还夹杂着几分隐秘的、看客般的幸灾乐祸，和一种令人脊背发凉、仿佛在等待好戏上演、期待鲜血与混乱的诡异兴奋。

几个原本凑在一起、脑袋几乎挨着脑袋、如同抱团取暖的乌鸦般低声议论的干瘦妇人，一看到他们，立刻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般瞬间噤声。

她们浑浊的眼珠齐刷刷地转过来，目光如同淬了毒的缝衣针，密集而精准地扎在六人身上，带着毫不客气的审视，在他们周身上下反复梭巡。嘴角默契地向下撇着，带着一种混合了根深蒂固的鄙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以及……或许还有一丝连她们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藏于麻木之下的恐惧。

“瞧，他们都来了……”一个颧骨高耸的妇人用干瘦的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人，声音像是从漏风的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股阴冷。

“能不来看么？毕竟……哼……”另一个嘴唇刻薄地撇着，意有所指地拖长了尾音，那未尽的半句话里充满了恶意的揣测。

“嘘，小声点，看着就行……”第三个紧张地左右瞟了瞟，竭力压低声音，但那戛然而止的话语，比完整的句子更让人心生不安。

零碎的词语像冰冷的、带着污秽的雨点，断续地飘过来。她们似乎认定李洛霜这些人出现在此地是天经地义，但绝不是什么受人欢迎的宾客，更像是……这场诡异仪式中不可或缺，却又被所有人从心底厌弃、甚至恐惧的某个环节，是祭品？还是执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