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差点饿死饿小韦诺（2/2）

然后，他以一种与其虚弱身体不符的、快得惊人的、近乎抢夺的速度，猛地伸出那双黑乎乎、指甲缝里塞满泥垢的小手，一把抓起那半个肮脏不堪的土豆饼。

没有擦拭，没有犹豫，甚至连吹一下都嫌浪费时间。

他几乎是凭借本能，立刻就将那沾满沙土的土豆饼整个塞进了嘴里，塞得腮帮子剧烈鼓胀起来，几乎要窒息。粗糙的沙砾和土块在他的牙齿间发出“沙沙”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

但他毫不在意。或者说，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滋味。

他疯狂地、用力地咀嚼着，眼睛因为用力而微微翻白，额头上甚至暴起了与年龄不符的细小青筋。那根本不是在享受食物，而是一场战争，一场与吞噬一切的饥饿、与残酷的生存环境、与这片无情土地的你死我活的战争。

每一口吞咽都显得艰难而用力，仿佛要通过食道将那份微小的、带着尖锐颗粒的、勉强能称之为“食物”的温暖，狠狠砸进那空瘪灼痛、如同火烧般的胃袋深处。

烫？脏？口腔被划破的痛楚？

这些感觉在足以摧毁理智的饥饿面前，渺小得不值一提。

能吃到东西，能咽下去，能暂时骗过那疯狂灼烧的胃，就是此刻最大的胜利，是活下去的唯一意义。

凌凡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小块尖锐的碎石划破了小韦诺的口腔内壁，一丝极淡的血腥味混入了那寡淡而肮脏的食物中，但小韦诺只是动作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皱紧了小小的眉头，随即像是发狠般，更加用力地咀嚼、吞咽，仿佛要将那点痛苦和血腥也一并吞下去，转化为支撑这具脆弱身体继续生存下去的能量。

短短几秒钟，那半个肮脏的土豆饼就彻底消失了。

小韦诺像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向后一靠，倚在滚烫的砖墙上，瘦小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渗出虚弱的冷汗。

但他没有休息多久，便挣扎着伸出舌头，像一只受伤的小狗，极其仔细地、近乎虔诚地舔舐着掌心和手指上每一丝可能残留的油渍、盐粒和食物碎渣，连深深的指缝都不放过。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专注到极致的渴望，仿佛在进行一项关乎生死存亡的神圣仪式。

直到再也舔不到任何味道，连皮肤都被舔得发白，他才慢慢放下手，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瘦得尖削的肩膀微微耸动着，那并不是哭泣，只是一种极度疲惫、精力透支后的、无声的喘息。

他比谁都清楚，这片刻的、虚假的“饱足感”很快会过去，下一波更猛烈的饥饿浪潮正在不远处蓄势待发，周而复始，无穷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