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迟到的证言（1/2）

滨海市，郊区，一处由沈居安安排的、绝对安全的私人医疗点。这里外表看起来像一栋不起眼的别墅，内部却配备了完善的医疗设备和专业的医护人员。

李国明被安置在二楼一间静谧的病房里，各种监控仪器连接在他枯瘦的身体上，发出规律而微弱的嘀嗒声。资深医生仔细检查后，对守在一旁的季西风低声道：“季先生，他身体非常虚弱，长期营养不良，加上大剂量的镇静药物，对身体机能损害很大。万幸的是没有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清醒后精神状态如何，都不好说。”

季西风点了点头，目光沉静地落在李国明毫无生气的脸上。“用最好的药，尽全力。”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左臂的伤口已经被重新仔细包扎过，但持续的疼痛和失血还是让他脸色略显苍白。

沈居安处理完外围的警戒布置，走了进来，看到季西风的神色，皱了皱眉：“西风，你去休息一下，这里我守着。”

“不用。”季西风拒绝得很干脆，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我要等他醒过来。”他需要第一时间听到李国明口中的真相，也需要确保这个关键证人的绝对安全。匿名者的意图不明，父亲的人很可能还在疯狂搜寻，他不能有任何疏忽。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淌。窗外天色由浓黑转为墨蓝，又渐渐透出晨曦的微光。季西风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只有偶尔因伤口疼痛而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着他并非铁打的事实。

临近中午，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病房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带。床上的李国明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的咯咯声，手指也微微抽动了一下。

季西风瞬间警醒，身体前倾，紧紧盯着他。

李国明的眼皮颤抖着，极其艰难地，一点点睁开。那双眼睛浑浊、茫然，充满了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和长期病痛带来的麻木。他转动眼球，茫然地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周围的仪器，最后，目光落在了床边的季西风身上。

起初是困惑，随即，当他看清季西风那张与季成刚有着几分相似、却更为年轻冷峻的脸时，一种刻入骨髓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他猛地瞪大了眼睛，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急促的抽气声，挣扎着想要向后缩去，仿佛看到了索命的恶鬼。

“别怕，李工。”季西风立刻开口，声音刻意放得低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力量，“我不是季成刚。我是季西风。是我把你从疗养院带出来的。”

李国明僵住了，颤抖略微平息，但眼中的恐惧丝毫未减，只是混杂了更多的茫然和难以置信。他死死盯着季西风，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

“你还记得‘翠湖园’项目吗？还记得宋国诚吗？”季西风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问道。

“宋……宋局……”这两个字仿佛带着魔力，瞬间击穿了李国明厚重的恐惧外壳。浑浊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顺着他深深凹陷的眼角皱纹滑落，浸湿了花白的鬓角。他张了张嘴，发出嘶哑的、破碎的声音：“……我……我对不起宋局……我不是人……我该死……”

巨大的悔恨和积压多年的恐惧让他情绪失控，几乎要再次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