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露台上的灰烬与婚书(1/2)
季西风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休息室厚重的木门,仿佛那能阻隔外界一切,也能压住他胸腔里几乎要破膛而出的惊悸。指尖下,那深褐色木盒的触感冰凉而坚实,上面细微的木纹在昏暗光线下如同蜿蜒的谜题。
“婚书……”
他又低喃了一声,少年时郑重的笔迹墨痕犹在,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此生不渝。四个字何其讽刺。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婚书之下,那占据了木盒大部分空间的、造型规整的容器。它不是普通的盒子,那材质,那形制,那过于沉坠的重量,都在无声地昭示着一个他拒绝相信的事实。
骨灰盒。
宋晚,藏着一个骨灰盒,而里面,最上面,是他亲手写下的婚书。
是谁?
这里面躺着的,是谁?
为什么他少年的婚约,会与一捧死寂的灰烬相伴十年?
无数个问题像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神经,胃里的灼烧感被一种更深沉的、冰冷的恐惧取代。酒精带来的晕眩和暴怒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一片狼藉的沙滩和巨大的、空洞的茫然。
他猛地将盒盖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哒”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个可怕的猜测重新关回去。他不能待在这里,他需要离开,需要冷静,需要……弄清楚。
季西风撑着发麻的腿站起身,将那个小小的、却重若千钧的木盒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拉开门,走廊尽头酒会的喧嚣隐约传来,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的出口。
宋晚回到流光溢彩的宴会厅,脸上的笑容完美得无懈可击,与几位相熟的投资人寒暄,应对自如。只有她自己知道,后背被季西风按在玻璃上的触感还在,他那些带着恨意的话语像冰锥扎在心上,而更深处,是翻涌不休的、关于那个雨夜的冰冷记忆。
她端着香槟杯的手指,微微颤抖。借口去洗手间,她走进隔间,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才允许自己卸下那沉重的面具,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底是无法掩饰的疲惫和痛楚。
十年了。她以为足够久,久到可以磨平一切。可当他再次出现,带着那样深刻的恨意,她才知道,有些伤口,从未愈合,只是在岁月里溃烂流脓。
她抬手,轻轻抚过无名指根,那里光滑一片,什么也没有。就像她那场仓促开始、又草草结束的短暂婚姻,除了留给外人口中的谈资和一个“林太太”的虚名,什么也没留下。林莫臣给了她庇护,她也回报了林家所需的体面和某些商业上的便利,一场交易,两不相欠。直到林莫臣病逝,她料理完后事,便彻底与那个名义上的家族保持了距离。
整理了一下情绪,她重新补上口红,镜中的女人依旧明艳动人,只有眼底深处,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影。她走出洗手间,迎面却撞上了一个温和的身影。
“晚晚,”林莫臣的堂弟,林修文,关切地看着她,“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刚才看你好像和季氏的季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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