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涌(1/2)

季西风坐在季氏集团顶楼办公室的黑暗中,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幽光映亮他紧绷的侧脸。海外传来的最新资料更加详实,几乎构筑了一条完整的、指向明确的证据链雏形。伪造银行流水,内部系统权限的异常调用记录,资金经由张宏远关联账户的短暂停留……每一环都像冰冷的齿轮,咬合出“宋国诚冤案”这个残酷的结论。

而沈居安那边也有了进展。李国明找到了,在一个南方沿海小城,深居简出,身体状况确实不佳。沈居安的人初步接触,老人反应激烈,讳莫如深,只反复说“过去的事了,不想再提,惹不起”。这种恐惧,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证词。

惹不起。这三个字像针一样扎在季西风心上。惹不起的是谁?是他季西风的父亲,季成刚吗?

他闭上眼,脑海里是宋晚清冷的眉眼,是她手腕上那圈刺目的红痕,是那个雨夜她决绝撕碎机票的背影。十年,他活在一场由恨意支撑的幻梦里,而她,可能一直清醒地活在由他家族造成的痛苦废墟里。

“砰!”

一声闷响,他紧握的拳头终究还是砸在了坚硬的红木办公桌上,指关节瞬间红肿起来,疼痛却奇异地让他混乱的思绪清晰了一些。

不能慌。不能乱。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的情况,如同一场雷暴前的死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他必须知道父亲在这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是默许,是推动,还是……主谋?

他需要回一趟老宅。不是试探,而是摊牌。他需要亲眼看着父亲的眼睛,问他一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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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老宅的书房,气氛比上一次更加凝滞。

季成刚依旧坐在那张象征着权威的红木书桌后,但这一次,他没有戴老花镜,手里也没有文件。他只是看着季西风,目光深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不安的平静。

“这么晚过来,有事?”季成刚先开了口,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季西风没有坐下,他站在书桌前,挺拔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道压迫感十足的阴影。他直接将一份打印出来的、关键信息被模糊处理的海外简报复印件,甩在了书桌上。

“爸,‘翠湖园’项目,宋国诚的案子,您到底知道多少?”他的声音不高,却像绷紧的弓弦,带着一触即发的危险。

季成刚的目光扫过那份文件,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缓缓抬起眼,看向儿子,嘴角甚至牵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看来,你翅膀硬了,开始查你老子了?”

这种反应,让季西风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没有否认,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被冒犯的、居高临下的从容。

“我只想知道真相!”季西风逼近一步,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前倾,目光如炬,死死盯住父亲,“这里面提到的伪造证据,资金流向,还有那个关键审计师李国明的突然‘病退’!这些,您怎么解释?”

季成刚与他对视着,眼神锐利如鹰,没有丝毫闪躲。书房里只剩下父子两人粗重交织的呼吸声。

几秒的死寂后,季成刚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种历经风浪后的冷酷与漠然:“西风,你是我季成刚的儿子。季家能有今天,不是靠天真和心慈手软换来的。这个世界,尤其是商场,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边,背对着季西风,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宋国诚,他挡了路。”季成刚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他太固执,太不懂变通。‘翠湖园’那块肥肉,多少人盯着?他非要坚持他那套费时费钱的所谓‘高标准’,断了多少人的财路?他不下去,很多人睡不着觉。”

季西风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冻结。他听着父亲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谈论着如何将一个可能无辜的人推向深渊。

“所以……就伪造证据,把他送进监狱?甚至……可能逼死他?”季西风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难以置信而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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