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余醋未消，姐妹争宠？（1/2）

毓秀园那场因孩童纯真交往引发的小小风波，如同春日湖面投下的一颗石子，表面的涟漪虽已渐渐平复，但深处微妙的波动却并未立刻停止。这份混合着醋意、担忧以及因过往创伤而格外敏感的情绪，并未在小白和小青之间造成隔阂，反而奇妙地转化为了日常生活中更加细腻、甚至带着几分稚气可爱的“争宠”行为，也让她们对小玄的观察，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明察秋毫”模式。每一句无心的话语，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可能被姐妹俩放在心秤上仔细衡量，却又在下一刻被弟弟纯真的回应化为莞尔。

清晨，第一缕金红色的阳光尚未完全驱散夜的凉意，只是怯生生地透过精致的雕花窗棂，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室内弥漫着安详宁静的气息。小白总是最先起身的那一个，她已悄然端坐在那面古朴雅致的梳妆台前。晨光勾勒出她清丽的侧影，那一头如墨瀑般倾泻而下的青丝，光滑如最上等的绸缎，几乎垂至地面，在微光中泛着幽蓝的光泽。她纤纤玉指正执起一把温润剔透的白玉梳，准备开始每日的梳理。

就在这时，里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接着，一个穿着柔软云锦小睡衣的小小身影，揉着惺忪的睡眼，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正是小玄。他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头发还有些凌乱，翘起几根不听话的呆毛。看到小白姐姐已然坐在那里，他立刻像只找到了依靠的幼兽，眼睛微微亮起，噔噔噔地凑了过去，带着刚睡醒的懵懂和依赖。他伸出肉乎乎的小胖手，好奇地、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小白垂落在椅背上那冰凉顺滑的发梢，触感细腻，还带着小白身上特有的淡淡冷香，似雪后初霁的松林。

“姐姐……”他无意识地喃喃了一声，声音软糯，带着浓浓的睡意，仿佛只是确认姐姐的存在。

几乎是话音刚落，一道青碧色的身影便如一阵疾风般闪了过来，带起细微的气流。小青不知何时也已悄无声息地起身，此刻正凑到梳妆台前，顺手拿起台面上另一把雕刻着竹叶纹路的木梳。她故意挤到小玄身边，红宝石般的眼眸里闪烁着狡黠而明亮的光彩，俯下身，对着小玄促狭地笑道：“哟——臭小子，醒啦？这刚睁眼，迷迷糊糊的，叫哪个姐姐呢？是叫你眼前这位清冷出尘、发质好得连九天玄女都要嫉妒的小白姐姐呢，还是叫你这个虽然脾气急了点但貌美如花、法力无边——虽然最近这法力主要用来研究给你做点心了——的二姐我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故作笨拙地帮小白梳理起另一侧的头发，动作幅度颇大，与其说梳头，不如说是在玩耍，但那双红眸却一眨不眨，紧紧盯着小玄脸上的每一丝反应，像极了等待猎物入网的小豹。

小玄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和阵仗问得愣了一下，仰起小脸，看看小白姐姐温柔含笑的侧脸，那笑容像初融的雪水，清冷又温暖；又看看二姐那“不怀好意”、却明显写着“快夸我”的笑容。他那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扑扇，似乎在快速运转他那尚显简单的小脑瓜。几次类似的“经验”下来，他已然摸到了一点门道，知道如何能让两位姐姐都开心。他伸出小手指，先指了指小白，口齿清晰地表达：“小白姐姐梳头。” 然后立刻转向小青，声音瞬间带上了甜甜的、撒娇的意味，小身子也往小青那边靠了靠：“二姐最香！最好看！天下第一好看！”

这回答，既准确回应了最初的“称呼”问题，清晰指向小白，又附赠了甜度超标的、针对小青的独家夸奖，可谓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小青顿时眉开眼笑，脸上像是绽开了一朵明媚的花，得意地冲小白扬了扬光洁的下巴，眼神里满是“看吧，弟弟心里还是跟我最亲”的炫耀，然后忍不住低下头，用力在小玄粉嫩的脸蛋上“啵”地亲了一大口，声音响亮。

小白看着妹妹这孩子气的举动和弟弟机灵的反应，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淡蓝色的眼眸中漾满纵容的笑意。她伸手，将小玄轻轻揽到自己膝前，让他背对自己坐在脚凳上，拿起那把玉梳，动作极其轻柔地替他理顺那几根睡翘的呆毛，语气状似无意，带着闲聊般的随意，轻声问道：“我们弟弟如今一天天长大，见识也越来越广了，会不会偶尔觉得，家里只有我们两个姐姐，日子过得有些单调沉闷？比不上外面那些能带你玩各种新奇玩意儿、见识不同风景的朋友那么有趣？”

小玄一听，立刻把小脑袋摇得像只拨浪鼓，双手反过来紧紧抱住小白的胳膊，仰起小脸，用无比认真甚至带着点急切的小奶音宣布，仿佛怕晚上一秒姐姐就会误会：“不闷！一点都不闷！家里最好！世界上最最好！姐姐和二姐最最最最好！外面……外面只有追着玩的小兔子，和……和只能玩一下下的朋友！” 他努力地组织着语言，黑亮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和依赖，生怕表达得不够清楚。

小白和小青闻言，心中那一点点因昨日之事残留的、细微的酸涩感，瞬间被这股赤诚温暖的暖流冲散得无影无踪。小白低下头，在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如羽的吻。小青也凑过来，不再逗弄，而是用自己的脸颊轻轻蹭了蹭小玄柔软的黑发，动作充满了怜爱。晨光愈发灿烂，将三人笼罩在一片温暖的金色里，三颗黑色的脑袋亲密地凑在一起，低语声、浅笑声交织，空气中弥漫着亲昵暖昧、无法言喻的温馨气息，时间仿佛在这一刻为他们驻足，凝成一幅名为《家》的幸福画卷。

而那几颗引发了一场小小风波的妙音石，被小玄用一个铺着柔软天鹅绒的小小玉盒珍重地收在了自己房间那个矮矮的、专属他的小架子上，时不时会拿出来看一看，听一听那空灵的声音。这件事，似乎微妙地刺激了小青那不服输的好胜心。她开始热衷于“开发”弟弟更广泛的兴趣爱好者，或者说，是迫不及待地向弟弟展示——“二姐的宝藏库”可比几块会唱歌的石头厉害多了！

这日下午，阳光变得慵懒，暖洋洋地透过巨大的琉璃窗，洒满了一尘不染的书房。空气里飘浮着淡淡的书香和墨香。小白正铺开一张颜色泛黄、边缘有些磨损的古老兽皮卷，上面用银粉绘制着繁复而神秘的星辰轨迹图，那些线条仿佛蕴含着宇宙的奥秘。她将小玄抱到身边一个特别为他准备的、铺着厚厚软垫的矮椅上，自己则坐在一旁，用舒缓如溪流、动听如琴音的声音，讲述着与星辰相关的古老神话传说，那些创世的神只、英勇的星君、浪漫的鹊桥。小玄听得入了神，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紧紧跟随着小白指尖划过的每一个图案，小小的身体坐得笔直，充满了求知的渴望。

就在故事讲到北斗七星如何指引迷途者时，书房门“哐当”一声被推开，小青兴冲冲地捧着一个雕工精美的沉香木匣跑了进来，脸上洋溢着献宝般的兴奋。“小玄！小玄！快别听那些老掉牙的故事了，来看二姐给你找什么好东西来了！” 她咋咋呼呼地嚷着，一下子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她“啪”地一下打开木匣，里面琳琅满目，宝光氤氲。赫然躺着一片流光溢彩、会根据光线角度自动变幻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梦幻色彩的修长羽毛——“霓虹羽”；一只小巧玲珑、造型古朴、轻轻摇晃就能发出如同山谷回响般悦耳风声的青铜铃铛——“风语铃”；甚至还有一把她小时候用来防身、匕身刻着精致灵动蛇纹的迷你青玉匕首，虽然明显是孩童玩具的尺寸，但打磨得极其锋利，寒光闪闪，十分逼真，透着几分英气。

“怎么样？酷不酷？炫不炫？”小青小心翼翼地拿起那片最为炫目的霓虹羽，在小玄眼前轻轻晃了晃，色彩流转，如梦似幻，果然瞬间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连星辰图都暂时抛到了脑后。“嘿嘿，告诉你，这羽毛可是二姐当年游历南极仙境时，好不容易从一只脾气暴躁的风鸾鸟尾巴上……嗯，得到的！稀罕着呢！还有这铃铛，你别看它小，摇一摇就能唤来清风，等到了夏天，给你扇凉最好不过！还有这把匕首！” 她拿起那把小巧的青玉匕首，挽了个漂亮的刀花（虽然差点脱手），“二姐小时候的宝贝，削铁如泥……呃，削个灵果、砍个小树枝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 她得意洋洋地介绍着，红眸亮晶晶的，像个急于得到夸奖的大孩子。

小玄的注意力果然被这些新奇有趣的宝贝完全吸引了过去，他好奇地伸出小手，摸摸那片变幻莫测的羽毛，又小心翼翼地摇摇那只发出悦耳风声的铃铛，被那奇妙的声音逗得发出“咯咯”的清脆笑声。

小白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并未出言打断小青的兴致勃勃，只是唇角含着一抹了然又略带纵容的浅笑。待小青如同展示珍宝般一一介绍完毕，脸上写满了“快夸我”的期待时，小白才柔声对小玄说：“弟弟，二姐寻来的这些宝贝，确实非常有趣，世间难得。” 她说着，纤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兽皮卷上北斗七星“勺柄”末端的那颗星位上，然后引导小玄去看霓虹羽上此时恰好流转到的、与之对应的幽蓝色光泽。“你看，这片羽毛变幻的色彩，是不是很神奇？其实呀，它颜色的变化，暗合着天上星辰的运行轨迹，还有我们周身灵气的流动韵律呢。” 接着，她又示意小玄静静聆听风语铃的声音，“你仔细听这铃声，空灵悠远，像不像古籍中记载的、远古时期风神驾着龙车巡游三界时，带来的那能抚慰心灵的天籁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