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星夜絮语（1/2）

午后那场酣畅的雨，将天地洗涤得清澈通透。入夜后，天空如一块巨大的深蓝色丝绒，缀满了碎钻般的星辰，银河如一条朦胧发光的纱带横贯天际，仙界的星空总是比凡间更加璀璨、更加接近，仿佛踮起脚尖就能触碰到了那些冰冷而古老的光点。

别墅宽敞的天台上，晚风带着雨后青草和湿润泥土的清新气息，轻柔拂过。三张舒适的躺椅并排摆放，上面铺着柔软的垫子。小白、小玄和小青并排躺着，身上共同盖着一条宽大的、绣着流云暗纹的薄毯。夜风微凉，但毯子下传来的体温和彼此靠近的距离，足以驱散任何寒意。

“哇！快看那边！好亮啊！”小青最先兴奋起来，赤红的眼眸在星光下熠熠生辉，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夜空中一片特别明亮的星域，“那是白虎星宿吧？杀气腾腾的，跟它的主人一个样儿！”她皱了皱鼻子，似乎想起了某些不太愉快的打交道经历。随即，她的手指又调皮地移向旁边一颗格外耀眼的星辰，语气带着促狭：“咦？旁边那颗贼亮贼亮的，是不是孙猴子成了斗战胜佛后，死皮赖脸非要给自己占的星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现在是‘佛’了似的！”她模仿着孙悟空可能有的嚣张语气，逗得身边的小玄低低笑出声。

小白侧卧着，以手支颐，淡蓝色的眼眸宁静地仰望星空，听着小青活泼的指认，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待小青说完，她才用她那特有的、清泉击石般悦耳的声音轻声开口，为小青的指认补充更古老的背景：“那是奎宿，主兵戈，确实与白虎相应。不过那颗亮星，古称‘长庚’，又称启明，与金乌相伴的传说，远比某个猴子要久远得多。”她的声音在静谧的夜空下显得格外空灵柔和，仿佛带着星辉的凉意，却又奇异地抚平人心头的躁动。她轻声讲述起一些几乎被遗忘的、关于星辰起源和古老星神们的传说，语调平缓，却引人入胜。

小玄安静地躺在中间，金色的眼眸倒映着整片星河，显得深邃而平和。他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地听，偶尔在小白讲述的间隙，或者小青提出某些天马行空的问题时，才会低声补充一两个极其冷僻的星象知识或运行规律，精准而简洁，显露出他对这片星空远超常人的理解。

浩瀚的星空似乎总能让人放下心防，变得宁静而感性。小玄望着无垠星海中那些遵循着亘古法则运转的光点，忽然轻声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身边的两位姐姐倾诉：“以前，总觉得追求极致的力量，洞悉万物的法则是唯一的意义。看着这些星辰，也只觉得它们是庞大规则运转的轨迹，冰冷而遥远。”他微微停顿了一下，转过头，目光依次掠过小白温柔的脸庞和小青好奇凑近的红眸，声音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温存，“但现在却觉得，能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想，只是和姐姐们一起安安稳稳地看星星，比参透什么法则、掌握什么力量，都来得更重要，更让人……开心。”

他的话语里不再有从前可能隐含的沉重感激或报恩心态，而是一种纯粹的、沉浸在幸福中的感悟。

毯子下，小白的手轻轻探过来，准确地找到了他的手，然后握住。她的指尖带着夜风的微凉，但掌心却是温暖的，那细微的暖意透过皮肤缓缓传递过来，无声胜有声。她并没有多言，只是侧头看着他，淡蓝色的眼眸在星光下清澈见底，轻轻应了一声：“我们也是。”简单的三个字，承载的却是同样厚重的情感。她握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

“哎呀呀！”小青立刻叫了起来，猛地侧过身，半个身子几乎都趴到了小玄的胸口，下巴搁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红眸在近距离瞪得圆圆的，闪烁着狡黠的光，“肉麻死了！小玄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甜腻腻的话了？”她用夸张的嫌弃语气说着，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暴露了她内心的受用。她伸出食指，戳了戳小玄的脸颊，“不过嘛……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算你会说话！我们当然是三界最好、最漂亮、最厉害的姐姐！对不对，小白？”

小白看着小青那副“快夸我”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点了点头，配合道：“嗯，小青说得对。”

小玄被小青压着胸口，又被她戳着脸，却只是纵容地笑着，金色眼眸里满是暖意。他空着的那只手抬起，轻轻抓住小青在他脸上作乱的手指，握在掌心：“实话实说而已。二姐要是听不惯，我以后不说了？”

“谁、谁听不惯了！”小青立刻反驳，想抽回手，却被小玄微微用力握住，没抽动。她脸上有点发热，好在夜色深沉看不真切，便嘴硬道，“……偶尔说说也行，不过要挑本姑娘心情好的时候！”说完，她自己先觉得这话有点示弱，为了掩饰，她干脆把头也枕在了小玄胸口，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嘴里还嘟囔着：“这里视角最好，我就在这儿看了。”

小玄只觉得胸口沉甸甸、暖烘烘的，心底那片柔软的地方被填得满满的。他松开握住小青的手，转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像安抚一只撒娇的猫儿：“好，二姐说哪里视角好，就在哪里看。”

小白看着两人互动，握着弟弟的手也紧了紧，眼底笑意温柔。

小青安静了没一会儿，又开始不安分。她望着星空，忽然突发奇想：“哎，小白，小玄，你们说，咱们能不能从星星的排列里，看出点好玩的东西？比如……咱们家弟弟未来的姻缘线在哪？”她说着，还真的煞有介事地指着几颗看似无关的星星，开始胡诌：“你们看那边那几颗，连起来像不像个月老？他手里那根红线……咦，怎么好像指着咱们家方向？”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着小玄的反应。

小玄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地叫了一声：“二姐……” 这都什么跟什么。

小白却似乎觉得有趣，也顺着小青指的方向望去，淡淡地接口，语气带着一本正经的调侃：“嗯，依我看，那并非月老，更像是灶神。红线么……或许是指明日的早餐该由谁负责？”她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小青和小玄。

小青立刻抗议：“喂喂喂！小白你怎么也帮着他！我在很认真地‘占卜’呢！”她扭过头，又戳了戳小玄的胳膊，“弟弟，快，老实交代，有没有偷偷惦记哪家的仙子或者妖女？趁姐姐们都在，给你参谋参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