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语言融合(2/2)

第十天,林羽选出了阿月和阿香。她们能在树皮上默写二十个字,还能把三十个野果数得清楚。“以后每晚由你们教大家识字。”林羽把刻着“老师”二字的树皮递给阿月,“你们是部落里最早会写字的人。”

阿月指尖一颤,树皮上的“老”字像条蜿蜒的蛇。她突然想起,林羽教过“老”就是莫长老那样的人,“师”是教别人本事的人。合起来,她就是教别人本事的长者?这个念头让她喉咙发紧,连夜在窑洞口的石壁上刻下“阿月老师”四个字,笔画深得能塞进松脂。

随着冬雪融化,林羽大堂的课程从识字变成简单的算术。林羽用陶珠当教具,在兽皮上画出横线代表“十位”,竖线代表“个位”。当阿香算出“5只野猪加3只野兔等于8只猎物”时,整个窑洞都沸腾了——以往他们得把猎物摆一地才能数清。

“现在知道为啥要学算术了吧?”

林羽擦着汗笑,“下次打猎前,就能算出需要多少根长矛。”

阿猛一拍大腿:“那我做石矛时,就不用多砍十倍的木杆了!”

去年秋天,他因为算错数量,多做了八十根没用的木杆,被林羽笑话了整季。

语言的融合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当阿青能用“东边山坡有野莓”代替连比带划的手势时,采摘队当天就带回了比往常多三倍的果实。

林羽发现,他再也不用追着族人解释“釉料需要晾晒三天”——现在他们会在树皮上刻“3”,然后插在釉料罐旁。

莫长老开始用汉字记录天气。他每天清晨在树皮上刻“晴”或“雨”,月底时把三十块树皮摆成一排,皱着眉头数:“这个月晴了十九天,比上个月少五天。”林羽瞅见时,突然想起现代的气象报表——原始部落的智慧,正在以自己的方式生长。

后面的晚上,林羽只单独教阿月和阿香两女孩子。现在基本全部人都能简单书写自己名字,和十几个汉字。

盛夏的某个夜晚,林羽在中心客厅里教阿月写“文明”二字。火塘的光映在姑娘年轻的脸上,她一笔一划地刻着,突然问:“这两个字啥意思?”

林羽望着天外漫天的星斗,那里曾是原始人敬畏的神坛。他握住阿月的手,在树皮上加深笔画:“文明,就是让日子像陶碗盛汤一样,稳稳当当,越来越好。”

阿月似懂非懂地点头,隔天就把“文明”二字刻进新烧的陶罐底部。当陶罐被火苗烧得通红时,那两个字像活过来的精灵,在火光中跳跃。

林羽知道,这只是开始——当族人们能用文字记录种子的播种时间,用数字规划猎物的分配,那些曾经模糊的未来,正在变得清晰可触。

清晨,阿香用木勺子敲着新制的带盖陶罐,声音清脆如鸟鸣。

她对着正在给陶碗上釉的林羽喊:“林羽!‘带盖陶罐’咋写?我要刻在罐底!”

林羽笑着拿起尖锐的石块,在陶盖上刻下四个字。阳光穿过窑洞口的木栅栏,落在那些崭新的符号上,像撒了一把亮晶晶的星子。

远处,莫长老正领着族人用新学的计数法丈量土地,他们的影子被朝阳拉得很长,在泥墙上投下一片动人的文明剪影。

暮色中,林羽看着晾晒架上残破的兽皮、陶罐里少量肉片的稀汤寡水,攥紧腰间刻着符号的树皮。

一阵凉风卷起枯叶掠过脖颈,去年冬天因为食物短缺,部落里减员很多。今年冬天若不筹备足够的过冬食物、备不齐御寒兽皮,这个冬天,部落还能熬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