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补办婚礼(2/2)
赵乾始终一言不发,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摆布。只有在嬴娡靠得太近时,他会几不可察地微微侧身,拉开一点距离。
画师顶着巨大的压力,终于战战兢兢地将画像完成。画面上,嬴娡强颜欢笑,姿态僵硬;而赵乾,则是面无表情,眼神疏离,两人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毫无新婚夫妇应有的甜蜜与亲密。
画像刚一成完,墨迹还未干透,赵乾便立刻站起身,连看都未曾多看那画像一眼,更别提与嬴娡或画师有任何交流。
他毫不留恋地转过身,如同完成了一项极其厌恶的任务般,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厅堂,将嬴娡和那幅注定不会愉快的“夫妇像”,一同丢在了身后。
嬴娡看着他那决绝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画面上两人貌合神离的样子,脸上强撑的笑容终于彻底垮了下来,只剩下满心的疲惫和冰凉。这场她极力推动的婚礼,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独角戏。
赵乾那毫不留恋、甚至带着一丝厌烦的离去,像一根无形的针,轻轻扎在嬴娡的心上,带来一阵细密而持久的刺痛。她看着那瞬间空荡下来的门口,眼中难以抑制地掠过一丝深深的伤感和无力。
这场她寄予了诸多期望(哪怕是现实层面的期望)的补办婚礼,在赵乾那里,似乎只成了一场不得不配合的、令人不快的仪式。他连片刻的伪装都不愿意给予。
但那抹伤感仅仅存在了一瞬。
嬴娡迅速垂下眼睫,再抬起时,眼中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专注。她将那份被忽视、被冷漠对待的难堪和失落,强行压回了心底最深处。
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也没有资格伤感。路是她自己选的,局面是她一手推动的,无论如何,她都得把这场戏唱完。
她转过身,脸上重新挂上了得体而疏离的微笑,走向那位还有些局促不安的画师。
“先生辛苦了。”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异样,“这幅画像,还请先生再费心,帮忙修饰一下边角细节。”
她指着画面上赵乾那过于僵硬冰冷的线条,和自己的强颜欢笑,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讨论一件与己无关的艺术品:
“尤其是神情气色,还望先生能润色一二,使之……更显和睦些。”
她需要一幅拿得出手的、看起来“幸福”的画像,来装点门面,来向所有宾客展示赢家夫妇的“和谐”。至于这和谐底下有多少冰冷和虚假,并不重要。
画师连忙躬身应下,心中却暗自唏嘘。他见过不少夫妻画像,却从未见过如此貌合神离、需要靠画笔来强行“润色”出和睦的。
嬴娡不再多看那画像一眼,交代完毕后,便也转身离开了厅堂。她的背影挺直,步伐稳定,仿佛刚才那个因为丈夫离去而瞬间脆弱的女子,只是旁人的错觉。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份被强行压下的伤感,如同沉入水底的石头,在她心底悄然沉淀,加重了她前行脚步的负担。
两日后,画师捧着精心装裱好的最终画稿,再次来到赢府,恭敬地呈给嬴娡。
嬴娡屏退左右,独自在房中,缓缓展开了卷轴。
当画作完全呈现在眼前时,她呼吸微微一滞,整个人都愣住了。
画面上,她与赵乾并肩而坐,身着大红吉服,色彩明艳饱满,背景是寓意吉祥的花鸟屏风,构图端庄大气。
然而,最绝的是画中人的神态。
画师显然深刻领会了嬴娡“润色”的要求,并且……发挥得淋漓尽致。
画中的嬴娡,眉眼弯弯,唇角噙着一抹温柔娴静的笑意,目光微微偏向身旁的赵乾,那眼神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依赖与倾慕,腮边甚至晕染着淡淡的、符合新嫁娘身份的娇羞红晕。整个人看起来温婉动人,幸福满溢。
而画中的赵乾,更是被“修饰”得判若两人!
他依旧是那副挺拔的身姿,但脸上不再是冰冷的漠然。画师巧妙地将他紧抿的唇角画得柔和了些许,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温和的弧度。那双原本深邃冷漠的眼睛,在画中被描绘得目光微垂,落在嬴娡的方向,眼神里竟被渲染出了几分专注与……不易察觉的柔情。他的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膝上,另一只手却仿佛无意间向着嬴娡的方向微微靠近,营造出一种无声的守护与亲近。
整幅画,郎才女貌,琴瑟和鸣,眼神交汇间仿佛有温情流动,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对即将步入婚姻殿堂、感情甚笃的恩爱眷侣。
绝了。
真是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