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对于覃松,嬴娡特别恨,却也忘不掉(2/2)

嬴娡背对着他,泪水无声地淌过脸颊,滴落在微凉的草地上。她知道,这不完全怪荆云。他只是一个凭着直觉和醋意胡乱猜测的少年,那样的小心翼翼和真诚,甚至带着点笨拙的勇敢,恰如……恰如当年的赵乾。

她身边明明有过那么多对她好的人。

赵乾,稳重包容,给予她安稳的生活和表面的尊荣,将她的家族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即便她清楚自己并未回报以同等的、炽热的爱意,他也从未过多苛责。

眼前的荆云,青春热烈,用他笨拙却纯粹的方式,试图温暖她冰封的心,带她看萤火,记得她畏寒,连烤红薯都细心地剥好皮。

那么多人,都曾将善意与爱意捧到她面前。

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只有覃松?

那个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互通心意的覃松。明明他留给她的记忆,除了最后那致命一击的背叛和长达十年的刺痛之外,贫瘠得可怜。搜肠刮肚,能想起来的所谓“甜蜜”,竟只剩下他偶尔从口袋里掏出的、带着汗渍和体温的、酸涩的野果干,分给她当零嘴。

如此微不足道,如此不值一提。

可越是这样,嬴娡就觉得自己越是犯贱。像是中了无可救药的毒,偏偏要把心底最深处、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地方,留给那个给予她最多伤痛的人。让覃松这个名字,像一根深深扎入血肉的刺,十年如一日地折磨着她,化脓,溃烂,永不平复。

赵乾的好,她表面清楚,甚至心怀感激;荆云的好,她也看得到,并非毫无触动。可这些“好”,似乎总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无法真正抵达她被覃松阴影笼罩的核心区域。她还是会因为旁人不经意提到的一个相关字眼,因为镇上传来的关于覃松和于凤婴的零星消息,而一次又一次地被刺痛,被拉回那个尊严扫地的瞬间,反复体验那种窒息般的心痛。

她像是被困在了一个自己编织的茧里,用痛苦作丝,将自我紧紧缠绕。明明知道出口在哪里,明明身边有人想要拉她出来,她却像是习惯了这茧中的黑暗与刺痛,近乎自虐地,无法挣脱,也不想真正挣脱。

她缓缓抬起手,擦掉脸上的泪痕,努力平复着颤抖的呼吸。萤火虫依旧在身旁飞舞,美得不真实。可她心中的黑夜,却远比这真实的夜色更加漫长,更加沉重。

她转过身,看向一脸懊悔和担忧的荆云,努力想扯出一个表示“无事”的笑容,却终究徒劳。只是轻声说,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问题。”

是啊,归根结底,是她自己,放不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