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回应(1/2)

不是连名带姓的“嬴娡”,也不是更显生疏的称谓,而是他们新婚燕尔、情浓时他曾唤过的,带着几分亲昵与独占意味的“娡儿”。

这一声,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嬴娡心不在焉的屏障。她浑身微微一颤,仿佛从一场迷梦中惊醒。黑暗中,她看不清赵乾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呼吸里的热度和那一声呼唤中隐含的、不易察觉的渴求。

她终于收敛了所有飘散的思绪,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伸出双臂,回应般地环住了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肩窝,真正地投入了此刻,投入了这场迟来的、带着修补意味的亲密之中。

只是这醒悟与投入背后,有多少是出于对眼前人的情动,又有多少是出于一丝愧疚与补偿,或许连她自己,也一时难以分辨。

自那夜之后,嬴娡仿佛为自己定下了一条不容置疑的准则。她开始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努力去扮演一个深爱丈夫的妻子。

她每天都表现得十分爱赵乾——因为她只能这么做,必须这么做。否则,她对不起赵乾的包容与回归,对不起女儿姒儿需要一个完整和睦的家,更对不起嬴家上下对她的期望。理智如同一根无形的鞭子,时刻鞭策着她:赵乾是她的丈夫,是她的依靠,是她眼前唯一且正确的路。她不爱他,还能爱谁呢?这个反问句,成了她镇压心底所有异样情绪的最后武器。

于是,从前那个眉间偶有轻愁的嬴娡似乎消失了。她变得健谈起来,话题总是围绕着“我们家赵乾”。

在自家小馆里帮忙时,有熟客夸赞菜品味道好,她会一边利落地擦着桌子,一边扬起笑脸接话:“是吧?我们家赵乾昨儿还说,这汤头火候差了点,他舌头可灵了,在军营里练就的本事呢!”

对着来串门的邻里妇人,她会状似无意地抚摸着身上半新的衣料,语气里带着满足:“这料子啊,是赵乾前个儿从外头带回来的,非说我穿着好看,乱花钱。” 眼角眉梢却漾着恰到好处的羞涩与欢喜。

甚至对着忙碌的七嫂茗蕙,她也会在递过碗筷时,轻声感叹:“七嫂,你看赵乾,白日里做工那般辛苦,晚上回来还抢着帮我打理账目,真是难为他了。”

她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赵乾确实体贴,确实能干,确实为这个家倾尽全力。她也是由衷地觉得他好,感激他,依赖他。这些赞美之词发自内心,并非虚言。

然而,每当话语落下,热情的笑容从脸上缓缓褪去,只剩下她独自一人时,一种莫名的酸楚便会从心底最深处悄然弥漫开来,像初春未化的雪水,渗入缝隙,带着刺骨的凉意。那酸楚并非针对赵乾,更像是针对她自己——针对这个用尽全力表演深情、却始终无法触及灵魂深处那份真正悸动的自己。

她嘴上挂着的都是赵乾,仿佛这样就能用他的名字填满所有思绪的空隙,堵住任何可能逸出的、不该有的念想。她成功地让所有人都相信,或许也包括赵乾自己,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雨过天晴,美满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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