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惊魂直播间-2 +雾河血塔1(2/2)
记者们的镜头瞬间转向。
“是王平安!”
“总警司亲自到现场?”
“听说这案子他直接督办……”
西九龙总区指挥官陈志伟督察快步迎上,立正敬礼:“王sir!”
王平安还礼,目光已经扫过整个现场:“情况。”
“女性死者,初步判断是流莺,窒息致死,尸体被清洗后抛尸于此。陆法医判断死亡时间在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之间。现场有异常摆放的衣物,疑似凶手刻意留下的信息。”
王平安点点头,直接走向封锁区。陈志伟为他抬起警戒带。
他没有看尸体,而是先环视整个码头环境:废弃的吊机、锈蚀的集装箱、雾中模糊的对岸建筑、河水的流向、地面的痕迹……
然后,他才走到尸体旁,蹲下。
看了足足三分钟。
看那具年轻的、惨白的女尸,看她脖颈上规则的勒痕,看那个诡异的衣物之塔,看水泥地上几乎不可见的水渍拖痕。
最后,他站起身,转向陆逸辰:“陆法医,尸体表面温度流失的速度,和这个气温下的正常失温曲线不符。低了大约两度。”
陆逸辰一怔,重新检查数据。确实,肝脏温度比预期低。
“尸体被冷藏过。”王平安说,“在死后某个时段,被放置在低温环境中,然后移到这里。这会干扰死亡时间判断。”
他走向那叠衣物,没有触碰,只是仔细观察:“内衣在最下层,外衫在中层,裤袜在上层,鞋子在顶层——这是一个人脱衣的顺序。凶手在重现受害者被剥光的过程,或者说……在展示这个过程。”
他转向陈志伟:“死者身份?”
“初步判断是流莺,花名‘阿玲’,二十四岁,经常在这一带活动。已经通知家属来认尸。”
“昨晚的行踪?”
“她常去的一家酒吧老板说,昨晚九点左右她接了个电话,说有‘大生意’,就匆匆离开了。之后再没人见过她。”
王平安点点头,走向码头边缘,蹲下检查地面。那里有几个模糊的轮胎印,已经被清晨的潮气侵蚀得难以辨认。但其中一道印痕很深,像是重型车辆留下的。
“货车。”他说,“至少三吨以上的载重。凶手用货车运尸体到这里。”
他站起身,望向浓雾笼罩的河面:“但这只是第二现场。第一现场在哪里?需要冷藏尸体的地方……雪库?冷柜车?还是……”
话音未落,一阵喧哗从警戒线外传来。
电视台的转播车到了,摄影师正在架设机器。一名穿着鲜艳西装的主持人拿着话筒,试图突破警员防线:“王sir!王sir!能否接受采访?这起案件是否与连环杀人有关?”
王平安看了陈志伟一眼:“让媒体负责人过来。”
片刻后,电视台新闻总监小跑过来,额头冒汗:“王sir,抱歉打扰,但市民很关注……”
“我知道。”王平安打断他,“给我三分钟。”
他走到临时设立的现场指挥点,站在警车引擎盖前。所有镜头对准他。
“各位市民,我是警务处总警司王平安。”他的声音不高,但穿透雾气,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今日清晨,雾河码头发生一起恶性凶杀案。警方已成立专案组,由我亲自督办。”
他停顿,目光扫过镜头:
“我在此向全港市民承诺——十四天内,必破此案。从今晚起,香江电视台每晚八点将播出案件侦破特别通报,警方会适时公开调查进展,以正视听。”
哗然。
记者们的问题如潮水般涌来:“王sir!十四天是不是太短了?”“这是连环杀人吗?”“凶手有没有留下信息?”
王平安抬手,现场安静。
“关于案件细节,目前不便透露。”他语气沉稳,“但我可以说,凶手在现场留下了非常刻意的‘布置’。这不像冲动杀人,更像一场精心编排的‘表演’。而表演,是需要观众的。”
他看向镜头,眼神锐利:
“所以,从今天起,全港市民都会成为这场‘表演’的监督者。我和我的同事,会在公众的注视下,将凶手绳之以法。”
说完,他转身走回封锁区,留下身后一片闪光灯的暴烈闪烁。
陈志伟跟上来,低声道:“王sir,这样公开承诺……压力太大了。”
“压力不是坏事。”王平安说,“压力会让人犯错。凶手在挑衅警方,那我就把聚光灯打得更亮。看他能在光天化日下躲多久。”
上午十时,西九龙警署会议室。
现场照片贴满了白板。王平安坐在主位,两侧是专案组成员:陈志伟督察、法医科主管陆逸辰、鉴证科主任、刑事情报科代表,以及从港岛总署调来的两名资深探员。
“成立‘雾河案’专案组,代号‘零度猎影’。”王平安开门见山,“我任组长,陈sir任副组长,陆法医为首席技术顾问。所有资源优先调配,二十四小时轮值。”
他在白板上画了一个时间轴:“从头梳理。死者阿玲,昨晚九点接电话离开酒吧。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十点到凌晨两点,但尸体有低温保存痕迹,实际死亡时间可能更早。”
他圈出勒痕特写照片:“勒痕宽两厘米,边缘整齐如刀切。陆法医?”
陆逸辰起身,将一份报告投影到屏幕上:“勒痕硅胶倒模显示,痕迹表面有细微的横向编织纹理。在死者脖颈内侧,发现淡蓝色化纤纤维残留。初步判断,凶器是医用止血带。”
“医用止血带。”王平安重复,“医院手术室常用,宽两厘米,淡蓝色,边缘有强化处理。为什么用这个?”
“容易获取,”一名探员说,“药店就能买到。”
“不。”王平安摇头,“普通绳索更容易获取。用止血带……是因为它‘专业’。凶手在展示他的‘专业性’,或者,在还原某种‘专业场景’。”
他转向陈志伟:“查全市过去三个月医用止血带的购买记录。大批量购买的,尤其是私人购买,重点记录。”
“明白。”
“第三,衣物之塔。”王平安指向那叠衣物的照片,“这是脱衣顺序的逆向重现。每一件都叠得方方正正,边角对齐,像军人的内务。凶手有强迫症,或者受过军事化训练。”
他顿了顿:“还有那枚硬币。1985年版的一元港币,已经严重锈蚀。是随意压上去的,还是有特殊含义?”
“可能是标记,”陆逸辰说,“或者……计价。”
“计价?”
“流莺的‘价格’。”陆逸辰的声音依然平静,“一元钱,象征她的‘价值’?或者,凶手在嘲讽?”
会议室陷入沉默。
王平安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圈,将所有这些元素圈在一起:“低温保存、医用止血带、衣物之塔、锈蚀硬币……这些都不是必要的行为。凶手在‘加戏’。他在把一桩谋杀,变成一件‘作品’。”
他转身面向所有人:
“所以,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杀人犯。而是一个有表现欲、有强迫症、可能有医学或军事背景、并且拥有冷藏设备的‘艺术家’。”
“或者‘导演’。”陆逸辰补充。
王平安看了他一眼,点头:“对,导演。他在导演这场谋杀,而我们,是他被迫提前面对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