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清算逆党肃朝纲(2/2)

血光冲天而起,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无头的尸身颓然倒地。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刺激着每一个观刑者的鼻腔和神经。台下传来压抑的惊呼和呕吐声,许多人不忍地闭上眼,或低下头,身体瑟瑟发抖。

李贵死死抓着座椅扶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强迫自己看着这血腥的一幕。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李贵的名字,将永远与这汉城南郊的血腥气捆绑在一起。

公开处决如同一声惊雷,彻底震碎了朝鲜朝堂最后一丝侥幸。甲等要犯被清除,乙等、丙等的官员或罢官,或囚禁,或降职。空出来的大量关键职位,被袁彭年以“举贤任能”的名义,迅速安插上经过严格筛选、宣誓效忠大明的官员,其中大部分自然是李贵一系的亲信,也有一部分是真正在“事清”期间备受打压的“忠明派”残余。整个朝鲜的行政体系,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换血。

朝堂清洗的同时,经济与文化的枷锁也进一步收紧。

大明皇家银行宣布,即日起,朝鲜境内所有官方往来、大宗交易、田赋征收,必须使用大明银元或银行发行的银票。常平通宝虽未明令废止,但正在迅速失去流通价值,民间怨声载道,却敢怒不敢言。银行借此机会,以极低的比率收兑朝鲜民间藏银和铜钱,财富如同潮水般向大明流淌。

袁彭年更以“统一法度,便利治理”为由,颁布《教化新令》:朝鲜八道各级官学,必须聘请大明生员或精通官话的朝鲜儒生为师,强制所有入学子弟学习大明官话,《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成为启蒙必修,四书五经需以大明官方注解为准。科举考试,不仅内容向大明靠拢,甚至暗示,未来录取的士子,需前往沈阳“越国公府辖下书院”进修合格后,方能授官。

这一招,可谓釜底抽薪,直指朝鲜士人的根基和未来。许多抱有“曲线救国”幻想,暂时隐忍的士大夫,此刻也感到了彻骨的寒意。文化血脉的割裂,比刀剑更加令人绝望。

这一日,数名年迈的朝鲜儒生,身着白衣,来到监国大臣衙署前跪谏,恳请袁彭年收回《教化新令》,保留朝鲜文字与传统。袁彭年甚至没有露面,只派了一名书吏出来传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习天朝语,明天朝礼,乃藩臣本分,何来‘收回’一说?尔等聚众衙前,欲抗王化耶?”

冰冷的回答,伴随着明军士兵雪亮的刺刀,让老儒生们悲愤欲绝,最终只能嚎啕大哭,黯然离去。

血腥的清算、经济的掠夺、文化的侵蚀,如同三条沉重的锁链,将朝鲜捆得结结实实。表面上看,汉城乃至整个朝鲜,已经彻底臣服在大明的铁腕之下。左议政李贵权势熏天,却夜不能寐,他知道自己坐在火山口上。监国大臣袁彭年运筹帷幄,将朝鲜朝堂打理得“井然有序”。

然而,在汉城最阴暗的角落,仇恨的种子正在疯狂滋长。

深夜,那家偏僻药铺的后院,金鎏看着眼前几名眼神决绝的朝鲜中级军官和一名身着黑衣、风尘仆仆的使者,压低声音,难掩激动:“你说的是真的?多尔衮贝勒和喀尔喀的车臣汗,真的已经集结大军南下了?”

那黑衣使者重重点头:“千真万确!至少五万骑兵!先锋已过斡难河,不日便可威胁辽东!李定国的主力已被吸引北上!金公子,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武将狠声道:“金公子,下令吧!兄弟们早就憋着一股火了!只要北边打起来,汉城这些明狗兵力空虚,我们里应外合,先杀了李贵那狗贼,再控制景福宫,救出大王!”

金鎏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好!通知我们所有的人,秘密集结,备好兵器,等待信号!但要万分小心,明军的夜枭无孔不入!”

几乎在同一时刻,监国大臣衙署内,袁彭年接到了来自沈阳的紧急军报,以及刘文秀关于汉城内发现小股不明势力暗中串联的汇报。

袁彭年看着地图上标注的喀尔喀蒙古大军南下的箭头,又看了看汉城内外那些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据点,对刘文秀淡淡道:“树欲静而风不止。靖海侯,看来我们这‘肃清朝纲’,肃得还不够彻底,还有人贼心不死,想借着北风,再掀波澜。”

刘文秀冷哼一声,手按刀柄:“请袁大人放心,末将已布下天罗地网!正好借此机会,将这些阴沟里的老鼠,一网打尽!”

袁彭年走到窗边,望着北方阴沉的天空,那里,战争的阴云正在汇聚。而汉城之内,一场清洗之后更残酷的镇压,也即将到来。朝鲜这片土地,注定要用更多的鲜血,来浇灌那名为“秩序”的残酷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