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越公爵震朝堂(2/2)

中军都督府左都督,这是五军都督府中实际权力最重的职位之一,掌天下兵马调遣勘合,意味着张世杰在法理上拥有了对全国军队极高的节制权!

而入阁参赞机务……一个国公,一个武将,竟然被授予了文臣极致荣耀的阁臣身份,参与帝国最核心的决策!

军权、政权,在这一刻,通过这封诏书,以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

权势滔天!真正的权势滔天!

张维贤激动得浑身发抖,若非在朝堂之上,几乎要老泪纵横。他张家,出了真龙了!

而文官集团那边,许多人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尤其是钱谦益身后的陈演、魏藻德等人,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嫉妒,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怨毒。这已经不是简在帝心了,这简直是……分君之权!

张世杰本人,在听到“世袭罔替越国公”时,眼皮也是微微一跳。他预料到封赏会极重,却也没想到会重到如此地步。崇祯这是把他架在火山口上烤,用这无以复加的荣宠,既酬其功,也将他彻底树立为所有潜在敌人的靶子。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再次跪伏于地,声音沉静,听不出半分得意:“臣,张世杰,叩谢陛下天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看着阶下谢恩的张世杰,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亲自起身,虚扶一下:“爱卿乃国之柱石,此乃卿应得之荣。望卿日后,恪尽职守,再立新功,永固我大明江山!”

“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张世杰再次叩首。

仪式继续进行,对李定国、刘文秀等一众有功将领的封赏也依次宣读。李定国授昭毅将军,实授都督佥事,掌京营骑兵;刘文秀授怀远将军,实授都督同知,协理京营戎政。其余将领各有升赏,振武营将士厚加犒劳。

整个封赏过程,张世杰都能感受到来自文官队列那一边,那一道道如同芒刺在背的目光。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军事统帅,他已经深深地踏入了这个帝国最核心、也最凶险的政治漩涡中心。

大朝会终于在一种诡异而热烈的气氛中结束。

百官依次退出皇极殿。张世杰作为新晋越国公、左都督、内阁大臣,自然走在了勋贵的最前列,与祖父张维贤并肩而行。

“世杰……”张维贤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一丝颤抖,低声道,“光耀门楣,莫过于此!祖宗有灵,亦当含笑九泉!”

“祖父,”张世杰微微侧首,声音平静,“福兮祸之所伏,今日之荣宠,他日之枷锁耳。还需谨慎。”

张维贤一怔,随即了然,重重拍了拍他的手臂:“放心,英国公府,永远是你的后盾!”

这时,首辅钱谦益带着几位阁臣,也从后面走了过来。

“越国公,恭喜了。”钱谦益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温和笑容,拱手道,“国公爷年未及而立,便已立下如此不世之功,获此殊荣,实乃我大明之福,陛下之幸啊。”

他话语诚恳,笑容亲切,若非张世杰深知其背后代表的江南士绅利益与自己迟早冲突,几乎要以为这是位真心祝贺的长者。

张世杰停下脚步,回了一礼,神色淡然:“首辅大人过誉。世杰一介武夫,唯知尽忠王事,上报君恩,下安黎民。日后入阁,诸多政务,还需向首辅及诸位阁老多多请教。”

他语气不卑不亢,既点明了自己“武夫”的根基在“王事”与“黎民”,也表明了在政务上并不会立刻咄咄逼人,留下了转圜余地。

钱谦益眼中精光一闪,笑道:“国公爷太过谦逊了。以国公爷之能,军政皆通,何须请教我等老朽。日后同殿为臣,共佐陛下,还望国公爷多多提点才是。”

两人对视一眼,笑容之下,是心照不宣的审视与警惕。

寒暄几句,钱谦益便借故带着阁臣们先行离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张维贤冷哼一声,低声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世杰,钱牧斋(钱谦益号)此人,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掌控清议,不可不防。”

“孙儿晓得。”张世杰目光深邃。他当然要防,但他更知道,被动防守绝非上策。崇祯给他如此权柄,绝非让他来和光同尘的。

正在此时,司礼监秉笔太监方正化,低着头,脚步匆匆地从侧面廊柱后绕出,来到张世杰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细若蚊蚋却又清晰无比:

“国公爷,陛下口谕,请您于散朝后,暂留片刻,于文华殿后殿……叙话。”

又是私下召见!而且是在这惊天动地的封赏之后,立刻召见!

张维贤面露疑惑,看向张世杰。

张世杰心中念头飞转,面上却不动声色,对着方正化微微颔首:“有劳方公公回禀陛下,臣,遵旨。”

方正化再次躬身,迅速退入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张世杰站在原地,望着文华殿的方向,目光幽深。

昨夜的乾清宫召见,是试探,是安抚,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求助。

那么今日文华殿的“叙话”,在这滔天权柄加身之后,这位心思深重的皇帝,又想“叙”些什么?

是进一步的托付?还是……更深的警告与制衡?

这刚刚到手的、足以倾覆朝野的权势,究竟是通向救国理想的阶梯,还是……通往深渊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