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入内阁风云起(1/2)

紫禁城,文渊阁。

此地虽无皇极殿的巍峨壮丽,却因其乃大明帝国中枢决策之所在,而自有一股森严肃穆之气。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打磨光滑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陈年墨香与若有若无的檀香味道。

今日的内阁会议,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

首辅钱谦益端坐于主位,眼观鼻,鼻观心,如同老僧入定,只是那微微捻动着玉扳指的手指,泄露了他并非表面那般平静。

次辅陈演、兵部尚书魏藻德、户部尚书……等几位阁臣或部堂高官分坐两侧,人人面色凝重,目光不时瞥向那个空着的位置——那是今日首次参会,皇帝特旨新增的,属于越国公、中军左都督张世杰的座位。

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即,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轮廓分明。

张世杰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并未穿戴国公蟒袍或者都督戎装,但那股经年军旅生涯淬炼出的凛冽气质,以及如今身居极位所带来的无形威势,让他一步入这文渊阁,便瞬间成为了整个空间的焦点。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座众人,在钱谦益脸上略微停留,微微颔首致意,随即走到那个空位前,坦然坐下。动作自然流畅,并无半分初来乍到的拘谨或怯场。

“越国公。”钱谦益终于睁开眼,脸上露出程式化的温和笑容,“今日首次与会,若有不明之处,尽可提出。”

“有劳钱阁老提点。”张世杰回以平淡的微笑,目光却已转向今日会议的议题——一份关于辽东军饷及九边防御的奏报。

会议伊始,先处理了几件日常政务,过程波澜不惊。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风暴,尚未开始。

终于,轮到了辽东及九边防务的议题。

兵部尚书魏藻德率先开口,他手持一份文书,语气带着几分惯常的官僚腔调:“陛下,诸位阁老,越国公。辽东督师袁崇焕呈报,今岁辽东预计需饷银四百万两,粮秣八十万石,另需补充火器、甲胄、战马若干。蓟镇、宣府、大同诸镇亦纷纷请饷,合计约需银两二百五十万两。然,据户部核算,如今太仓银库岁入不过……”

他顿了顿,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不过四百余万两,且已有定例支出。若全数满足辽东及九边所需,则国库立竭,百官俸禄、各地赈济、河工修缮等诸多用度,将无银可支。依臣之见,还需从长计议,或可令各地自行筹措部分,或……酌量削减。”

自行筹措?削减?张世杰心中冷笑,这无异于纵兵抢掠或者自废武功。明末军队之所以战斗力低下,欠饷导致军纪败坏、士气低迷是重要原因之一。

就在钱谦益准备按照惯例,说一番“统筹兼顾”、“勉力维持”的套话时,张世杰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魏尚书,若建奴再次叩关,如去岁般兵临北京城下,届时,是银子重要,还是京城安危,社稷存亡重要?”

魏藻德面色一僵,强辩道:“越国公此言差矣!国事艰难,需通盘考量,岂能只顾一头?若倾尽国库以奉军旅,致使天下动荡,民不聊生,岂非本末倒置?”

“本末倒置?”张世杰目光锐利地看向他,“若无强军护卫边疆,阻敌于国门之外,何来天下安定?去岁若非将士用命,这北京城,这文渊阁,恐怕早已易主!届时,魏尚书是准备与建奴去讲你的‘通盘考量’吗?”

他语气并不激烈,但话语中的分量,却让魏藻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噎得说不出话来。

陈演见状,连忙打圆场,也是暗中帮腔:“越国公息怒,魏尚书亦是忧心国事。只是这银子……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如今各地灾荒不断,税赋难征,太仓库确实捉襟见肘。增辽饷,强九边,固然是正理,然则钱从何来?莫非还要再加征练饷、剿饷?百姓负担已极重,恐生变乱啊!”

他摆出一副为民请命、忧国忧民的姿态,直接将问题引向了“与民争利”的道德制高点。

张世杰心中明了,这是东林党惯用的伎俩,以“爱民”为名,行维护自身及背后士绅利益之实。加征的饷银,最终大部分都会通过各种手段转嫁到普通百姓头上,而士绅阶层则利用特权逃避税赋。

他没有直接反驳陈演,而是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钱谦益,以及那位愁眉苦脸的户部尚书,缓缓提出了自己的方略:

“钱阁老,诸位,世杰并非不知国库艰难。然,正因如此,才更不能坐视边防废弛,重蹈覆辙。我之意,并非简单加饷,而是需‘安内’与‘攘外’并重,双管齐下。”

他此言一出,众人都提起了精神,想听听这位新晋国公、武将出身的阁臣,能有什么高见。

“所谓‘攘外’,即确保辽东及九边军饷充足,军械精良。”张世杰条理清晰地说道,“辽东所需四百万两,九边二百五十万两,合计六百五十万两。此乃保境安民之必须,一分也不能少!”

“六百五十万两!”户部尚书失声惊呼,“越国公,这……这几乎是太仓岁入的一倍半!如何筹措?”

“这正是‘安内’之要务所在。”张世杰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沉稳而坚定,“银子,不会凭空而来,但也不会凭空消失。我大明并非无财,而是财富壅塞,未入国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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