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鲸歌启门（2/2）

最后的意识碎片： 咸涩的海水呛入口鼻，视野被黑暗吞噬前最后一幕，是透过舷窗看到的、一轮在扭曲海面上异常巨大而惨白的月亮。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着身体，耳膜破裂，内脏仿佛要被挤碎。无边的恐惧与对生命的眷恋，化作了最后一声无声的呐喊，随即被永恒的冰冷与死寂吞没……

这是阿旺临终前最极致的痛苦——灼热与冰冷，轰鸣与死寂，力量与无助，在瞬间完成了残酷的交替与叠加。这段被封印、被遗忘的痛苦记忆，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流，毫无保留地冲入了林溪的意识深处。

现实中的林溪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她感觉自己仿佛同时在被蒸汽灼烧，又被深海挤压冰冻。

她紧握银币的右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银币上的鲸鱼图案此刻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幽蓝色光芒，那光芒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与门上眼瞳图腾的纹路严丝合缝地对接。

“嘎吱——咔哒咔哒——”

合金巨门内部传来了巨大齿轮被强行撬动、扭转的刺耳金属摩擦声。那声音艰涩、缓慢，带着一种不情愿的、被暴力唤醒的愤怒。门上的眼瞳图腾，中心处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幽蓝的光芒从中渗出，如同怪物初睁的睡眼。

门，在缓慢地、一寸寸地向内开启。

随着门缝的扩大，那股原本被隔绝的低语声骤然变得清晰、洪亮！不再是模糊的杂音，而是化作了无数种语言、无数种声调混合而成的、充满了恶意与引诱的疯狂絮语，直接灌入林溪的脑海，试图淹没她的理智。

血泪仍在流淌，左眼的剧痛和视野的模糊提醒着她使用能力代价的加剧。身体因为承载了阿旺的死亡记忆而微微颤抖，肺部似乎还残留着被海水灌满的幻觉性窒息感。

但她站住了。

她没有在双重痛苦的冲击下崩溃。

林溪抬起手臂，用衣袖狠狠擦去左眼下的血痕，在脸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红印。她的眼神在痛苦过后，反而沉淀出一种更为冰冷的坚定。面前洞开的门缝后，是更深沉的、涌动着不祥能量的黑暗，以及那越来越清晰的非人低语。

那里是深渊的母巢，是痛苦的源头，是陆沉母亲被困的囚笼，也是“守望者”即将睁眼凝视现实的位置。

没有回头路。

林溪将银币紧紧攥在手心，感受着那鲸歌残响与痛苦记忆交织带来的、唯一一丝微弱的温暖与锚定。她迈开因为麻木而略显僵硬的腿，义无反顾地，踏入了那扇由鲸歌与牺牲叩开的巨门，迎向门后未知的、足以吞噬灵魂的终极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