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逼宫!(1/2)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在两仪殿足足忙碌到夜深丑时(凌晨两点左右),才勉强将今日如山般的疏奏整理出个头绪,批阅了大半。
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二人彻底淹没,精神一松懈下来,沉重的眼皮就再也支撑不住。
他们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仪和就寝规制了,直接一东一西,趴在了那宽大的御案之上,几乎是瞬间就进入了梦乡,鼾声此起彼伏,隐隐有震天之势。
空荡而宏伟的两仪殿内,只剩下烛火噼啪的轻响,与这昭示着极度疲惫的鼾声相伴。
帝国的权柄,就在这沉沉睡梦中,完成了它第一次无声的交接。
而与此同时,善和坊那间普通的民宅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父子三人的 “炸金花”牌局也差不多持续到了这个时间。
与李世民那边的疲惫沉寂不同,这里的气氛可谓“热火朝天”!
李元吉早已输红了眼。
一开始每人十贯钱的起步资金,他手气背得出奇,走了不到七把牌就输了个干干净净。
然后他就开始了 “借钱……打条儿……拉饥荒” 的循环。
打到后半夜,李元吉面前一个铜板没有,反而光欠条就打了一百多贯!
可他非但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越输越勇,面红耳赤地还在叫嚷着:“再来!最后一把!定能翻本!”
李渊到底是年纪大了,精力不济,看着已然彻底上头、赌徒心态暴露无遗的四子,又看了看窗外浓重的夜色,便打了个哈欠,将手里的牌放下,提议道:
“行了,三胡,差不多得了。牌局如战场,有输有赢,要懂得适可而止。天色太晚了,早点休息吧……”
一方是力竭沉睡,一方是赌兴正酣(被迫结束)。
这大唐权力核心的父子四人,在这同一个深夜里,以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迎接着新时代的第一个黎明。
次日一早,得到通知前来上朝的文武官员们按时抵达太极殿前,却被告知新皇有旨:
停朝三日。
官员们低声交谈,脸上神色各异,有理解,有猜测,也有几分如释重负——毕竟昨日的冲击实在太大。
一番窃窃私语后,众人便各自散去。
而两仪殿内,李世民正带着天策府的一众核心班底,还在埋头整理、审查、批阅那些堆积如山的疏奏,以及李渊在位时积压下来、留中不发的各类奏书。工作量之大,远超想象。
李世民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眼前仿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公文,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
“真忙……忙死了……”
“大哥……你在哪儿啊……快来帮帮我啊……”
与此同时,善和坊那间民宅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父子三人一觉醒来,都已快到正午时分。
慢悠悠地起床洗漱,又美美地享用了一顿不算早的午饭后,便再次毫无形象地 “瘫” 在了那暖烘烘的炕上。
许是昨夜输得太惨,欠下一屁股饥荒,李元吉难得地消停了,没再叫嚷着打牌。
三人就这么直挺挺地躺着,望着屋顶,享受着着难得的宁静,每个人的心里都转动着不同的念头:
李渊的眼神温和,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真好……都还在。”
“折腾了这一大圈,到头来才发现,什么皇权帝位,终究是比不上身边儿孙绕膝、吵闹拌嘴的亲情来得重啊……”
李建成四肢舒展,眼神放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惬意和憧憬:
“终于……自由了!”
“以后再也不用天不亮就爬起来上朝,再也不用看那些老家伙吵架,再也不用去学着批那些永远批不完的奏章了!”
“唐王庄!小别野!大洋马!老子来了!!”
李元吉则偷偷揉了揉还有些隐痛的屁股,心有余悸地撇了撇嘴,随即又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
“幸好……他娘的没让老头子当场打死……”
“虽然挨了一顿揍,但好歹脑袋还在,命他娘的也还在,王爷照当,以后还能跟着大哥吃香喝辣……”
“仔细想想,这波……不亏!”
阳光透过窗棂,温暖地洒在父子三人身上。
宫墙之内,是新帝忙碌而充满挑战的开始;市井之间,是太上皇与“前”太子、王爷悠闲而真实的团圆。
大唐的历史,在这一刻,悄无声息地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三日时间,眨眼便过。
李世民几乎是废寝忘食,好不容易利用这三天缓冲期,将积压的政务疏奏梳理出个大概,总算是没有在新朝第一次正式临朝时手忙脚乱。
然而,当他拖着依旧有些疲累的身子,强打精神坐上龙椅,刚刚完成例行的礼仪,侍官“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尾音尚在大殿梁间萦绕——
以郑氏官员为首的五姓七家官员,如同事先约好一般,尽数起身!
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为首的郑家官员目光如炬,直视御座上的李世民,声音清晰甚至带着几分质问的意味,开口便直指核心:
“秦王殿下!”
“敢问太子殿下如今……身在何处?!是生是死,还请殿下给天下臣公一个明示!”
态度,十分明确。
你这新君,圣旨我们看到了,太上皇的禅位我们也听到了,但是——我们不认!
尤其是郑家,心情最为激愤。
前不久才刚和太子李建成敲定了那笔足以影响家族未来数十年气运的“大买卖”,正摩拳擦掌,准备借着太子的东风 “互惠互利” 、畅想着如何 “再创辉煌” 呢……
结果一转头……好家伙!太子没了?!
换成了这位一向与他们关系微妙、甚至可以说是有过节的秦王殿下?!
更何况,秦王殿下杀兄弑弟、逼父禅位的可怕设想,早已在一众官员当中流传得极广。
大家私下里都在猜测,都在假设,也因此而惶惶不安。
但一般的官员,谁敢把这诛心之问拿到朝堂之上,当着新君的面问出来?
恰好,盘根错节、底蕴深厚的五姓官员,偏就不在这“一般官员”的行列当中。
他们有这个底气,也有这个“需求”,来当这个出头鸟。
李世民面对这直刺要害的问题,当场就被噎了一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该怎么回答?
难道要他说:据可靠消息,我阿耶和我那两个“已死”的兄弟,这三天在善和坊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除了上厕所基本不下炕,过得比朕这个皇帝舒坦多了?!
这话……谁他娘的能信?!
说出来,只怕立刻就会被坐实“心虚狡辩”的罪名!
朝堂之上,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世民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第一个考验,来得如此迅猛而直接。
就在李世民被那诛心之问逼得进退维谷、不知该如何将这要命的问题搪塞过去之时——
自太极殿外,传来了一个带着几分戏谑、却又无比熟悉的清朗声音:
“郑大人……这才几日不见,就这般想孤了啊?!”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殿门。
只见晨光之中,两道身穿亲王蟒服的身影,步履从容,整齐地迈入了太极殿。
不是那传闻中早已身首异处的 “前太子”李建成 与 齐王李元吉,还能是谁?!
他们不仅活着,而且衣着光鲜,气色红润,神态悠闲,哪有一丝一毫遭遇不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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