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深渊的凝视（1/2）

重返葬兵渊，那股混合着金属锈蚀与岁月尘埃的肃杀之气，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将我们淹没。每一步都踏在之前战斗留下的狼藉之上，发出空洞的回响，提醒着我们不久前的惨烈。头顶，万兵残刃依旧倒悬，在岩壁不知名矿物散发的微弱磷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如同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横亘在无底深渊之上的粗重锁链，是我们返回的唯一途径。它冰冷、沉默，带着千年的死寂。

“最后一段路了。”韩立嘶哑地开口，他撕下衣襟，将血肉模糊的双手缠紧，目光死死盯住对岸。石猛沉默着，用找到的粗麻绳，将熊坤的遗体更稳固地绑在自己背上，他动作缓慢而郑重，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苏浅浅和马教授一左一右搀扶住几乎油尽灯枯的我。

回家。这个念头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躯体。

韩立第一个抓住了那冰冷刺骨的锁链，开始向前攀爬。我们依次跟上。锁链立刻剧烈晃动起来，每前进一寸，都需要耗尽全身力气。身下，是望不见底的漆黑深渊，浓郁的黑暗仿佛有生命的活物，蠕动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吞噬气息。阴冷的风从深渊底部倒卷而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腐朽的味道。

我强忍着魂力枯竭带来的灵魂层面的眩晕和心口处撕裂般的剧痛，咬紧牙关，意识几乎涣散，全靠本能跟随着前面苏浅浅的身影。脑海中，河婆那句“因果才刚刚开始”如同鬼魅般萦绕不散。

就在我们这支残兵队伍，如同风中残烛般艰难行进到锁链中段——也是最危险、最靠近那未知深渊底部的区域时——

异变，毫无征兆地降临！

一股难以形容的、庞大到超越理解的意志，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洪荒巨兽，猛地从深渊的最底部苏醒过来！

它不是声音，不是影像，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纯粹的存在宣告！冰冷、死寂、漠然，仿佛宇宙本身投来的一瞥。它甚至算不上恶意，更像是一个位于生命层次绝对顶端的存在，被脚边蚂蚁的爬行不经意惊扰，投来的一道漫不经心却又足以冻结灵魂的注视。

“呃……！”我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刹那间，所有人都僵住了！

韩立攀爬的动作凝固在半空，石猛背负着遗体的身躯微微佝偻，仿佛被无形的山岳压住。苏浅浅和马教授搀扶我的手瞬间变得冰凉。血液在血管里凝固，思维被强行掐断，连心脏都在这恐怖的威压下挣扎着，跳动得异常缓慢而沉重。那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差距，是蝼蚁面对苍穹时的渺小与绝望！

我怀中的蟠龙佩骤然变得滚烫无比！ 它不再仅仅是温热示警，而是在剧烈地颤抖！ 玉佩表面光华乱窜，发出几近哀鸣的微弱嗡鸣，仿佛一件凡间帝王的信物，遇到了执掌天道、漠视众生的至高神明！

是它！葬兵渊底部那古老的存在！那能驱使石岩地龙、让缚龙链产生共鸣、连上古镇魔司都只能选择封印而非消灭的未知之物！

它真的苏醒了！或许是因为镇魔碑文彻底激活时产生的能量涟漪穿透了层层封印，惊动了它；或许，仅仅是我们这群身上沾染了“镇魔”因果的“蝼蚁”，再次途经它的领域，吸引了它那亘古死寂中的一丝……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