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白事(2/2)
他一想到石宝柱平静地摸棺材、擦灵位的样儿,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林远义边咂嘴边叹,“这小子安排得真细!还想找人给自己家续香火,打算过继个孩子。可就算他拿房子作酬,谁肯接这烫手山芋?”
姜佑宁点头。
可不是嘛!又不是活不下去了。
谁家孩子愿意给杀人犯当孝子,还是要杀自家亲儿子的。
给这种人顶门户?这不是找不自在,让孩子往后挨戳脊梁骨么!
石宝柱倒没强求,只是淡淡一笑。
棺材送到那晚,也就是前半夜,石宝柱没惊动谁,自己穿好寿衣,安安生生躺进棺材里。
穿得板正,躺得端正,像早算好时辰的老僧,无牵无挂地走了。
钱队长本是接他去县里探监的,鬼使神差想先瞅眼棺材,一推门魂儿差点吓飞。
按理该停灵几天,可石宝柱遗书里写明不用停。
钱队长不敢耽搁,紧忙请来吹喇叭的、唱哭丧的,草草把他下葬了。
“听我爹说,”林远义压着嗓子,还特意往屋里瞄了瞄,像怕惊动啥似的,“那小子临走扔下的话是:‘是俺自个儿傻了多少年,怨不着俺爹妈。’”
姜佑宁眼睛也瞪圆了,“这咋越听越像是来渡劫的呢!”
“可不说呢!他死得也太邪乎了,让人脊梁沟直冒凉气。”林远义一个劲儿点头。
林功兴插话道,“对了,王翠山家那小子也去帮过忙,一个劲儿说对不住他家!
给石宝柱恭恭敬敬磕了仨响头,脑门都磕红了一大片,扭头就走,拽都拽不住!”
“还说等王翠山吃了枪子儿,连尸首都不要!”林远义补了一句,声儿压得更低了。
姜佑宁有些惊讶,这些乡下的地方最忌讳的就是尸骨无存。
按老辈儿的说法,这种没人收尸的,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得当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姜佑宁忍不住揉揉太阳穴,“这王翠山到底图个啥?真让人琢磨不透。”
从冬捕那事儿能看出来,王翠山看渔汛确实有两下子,是个老把式。
有这手艺傍身,就算儿子不管,养老也不成问题。
可偏偏盯上石宝柱的命,还想靠这个修复亲情?
就算真成了,知道工作指标是这么来的,他儿子接着不烫手?夜里能睡踏实?
“得了吧!你要能琢磨明白,你不也成王翠山了!”
赵金花叹口气,“要说王翠山也是自作自受!
石宝柱这么走了倒也算解脱——生前没享着福,盼着他到那头能过点好日子罢!”
这话听着是安慰,其实也是没辙了,只能这么找补两句。
姜佑宁不想再多说了。
人死如灯灭,啥恩怨都了了,说再多也是白搭。
林远义又压低声音,“还有更邪乎的呢!石宝柱死得玄乎,等我们一走,有些人就偷摸拜上了!钱队长撞见差点吓尿裤子,这事还让人捅到公社了,估计要传开了。”
姜佑宁皱眉,“啊?这不得又严打封建迷信啊!”
林远义脸色凝重,“估摸是!过年都嘴严实点,别瞎咧咧!”
说着还做了个封口的手势,其他人也赶忙的点头。
“进屋进屋,都在那唠啥呢!”这个时候一声大吼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姜佑宁赶紧看去。
“噗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