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决定（2/2）

百里山的思绪在马蹄声、车轮滚动声、甲胄碰撞声中越行越远。

队伍到了一处，似是停了下来，远处依次有马蹄声急促跑过，间或有成队车马由远及近，车轮碾过地面的震动透过车板传过来，模糊又真切。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一声嘹亮的号角再次划破天际，马车随之缓缓启动。

起初走得平稳，没多久便融入浩浩荡荡的队伍，车身偶尔与旁侧的护卫骑兵擦过，能听见金属甲叶轻微的碰响。

百里山的听觉如今愈发敏锐，清晰辨出上官千羽平稳的呼吸，国师浅缓的吐纳，还有马车外小七骑着马跟在一侧时，马鞍发出的细微吱呀声。

偶尔有风扫进来，是国师掀起车帘的一角，与陈柒小声交谈，俱是玄天宫的一些杂事，听得她昏昏欲睡。

队伍行至都城门口时，外界的声响陡然变了。

先前肃整的甲胄声、马蹄声被一片压抑的惊叹与抽气取代。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跪拜声像春雨打在青瓦上，铺天盖地涌来。

“恭送圣使！恭送国师！”

那声音里满是虔诚，不少人带着激动的颤栗，祈福声一路追着马车飘进来。

“愿圣使庇佑东陵！”

“圣使万安！国师万安！”

“圣使圣使，看我家娃，求圣使赐他无病无灾！”

百里山看不到那些百姓的神情，也看不到上官千羽此刻的神情，但她知道，此次神器开启，消耗的却是上官千羽的生命值。

阳光渐渐暖起来，透过车帘缝隙落在她的手背上，提醒着时间流逝。

待至午时，队伍速度快了些，马蹄声变得急促，甲胄碰撞声稀疏许多，该是出了东陵都城，踏上开阔的官道了。

路边的跪拜声淡了，取而代之的是风吹草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飞鸟清脆的鸣啼。

上官千羽会偶尔掀开车帘透气，暖融融的阳光洒进来，落在她脸上。

他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动作温柔而缱绻。

只这份安静没维持多久，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

钰绯终是按捺不住，骑着马追上来，跟在马车旁弯着腰往里探。

“怎么样？百里山今天醒了吗？”

上官千羽抬眼瞪他一下，没出声。

钰绯这才瞥见百里山安静躺着的身影，神色一僵，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子，显得有些尴尬。

午间队伍停下修整吃饭，等再次启程时，钰绯干脆弃了马，一掀车帘就往马车上爬。

上官千羽眉峰一皱，冷声斥道：“下去！”

“别啊，”

钰绯死皮赖脸地挤到角落，讪笑着讨好。

“骑马跑了一上午，骨头都快散了，让我歇会儿，就一会儿。”

上官千羽看他那讨好的样子，也知道这人撒泼起来有多不要脸，真要闹起来难免惊扰百里山，便忍了脾气，没再坚持赶他走。

钰绯也识趣，在圣使面前不敢造次，乖乖坐在百里山另一侧，偶尔帮圣使递递水、换块干净的帕子，甚至学着圣使的样子，轻轻帮百里山按揉僵硬的手臂肌肉。

上官千羽见他老实，便也由着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