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我们的球队（2/2）

“老队长的战术板，比我们的课本还厚。”赵磊笑着说，“他会把每个对手的弱点都记下来，甚至连对方主力球员习惯用哪只手投篮都清清楚楚。有一次我嫌他啰嗦，说打球凭感觉就行，结果第二天训练赛，我被他防得一分都得不了。”

那天的雨下得特别大，训练赛结束后，周凯把赵磊留在球馆。他没有骂他，只是把自己的护腕摘下来，戴在赵磊手上：“这护腕陪我拿过三次冠军，不是因为我能打，是因为我知道，身边的队友永远是最可靠的后盾。”他指着窗外的雨帘，“你看这雨，再大也冲不散积水，因为它们是聚在一起的。篮球也是一样。”

从那以后，赵磊像变了个人。每天早上五点，他都会跟着周凯去球馆练防守；晚上队友们都走了，他还在健身房里练体能，手上的茧子磨破了一层又一层。周凯总会给他留一盏灯，桌上放着温热的牛奶，有时候是一张写着战术要点的纸条。

“老队长总说，细节决定成败。”赵磊抬手比划着，“他会注意到我投篮时肩膀偏高，会提醒我防守时脚步要再快半拍，甚至连我球鞋的鞋带没系紧，他都会停下来帮我系好。有一次我感冒发烧，训练时昏昏沉沉的，他二话不说就背着我去医院，一路上都把外套披在我身上，自己冻得发抖。”

孩子们听得入了迷，小宇小声问：“那他怎么会得肺癌呀？”

赵磊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沙哑：“老队长打了二十年篮球，年轻的时候为了救一个差点被广告牌砸到的孩子，伤了肺。后来训练比赛落下不少病根，又总抽烟提神，久而久之就查出了肺癌。”他顿了顿，想起第一次在医院见到周凯的场景，老人瘦得脱了形，却还笑着说：“别担心，我还等着看你打全国联赛呢。”

那是两年前的春天，赵磊正在备战全国联赛选拔赛，每天都泡在球馆里。有天训练到一半，队医突然找到他，说周凯的病情恶化了，让他赶紧去医院。可当时离选拔赛只有三天，球队的战术还没磨合好，赵磊咬了咬牙，想着等打完这场关键比赛就立刻去陪老队长。

“我总觉得还有时间，总觉得老队长会等我。”赵磊的眼睛红了，他抬手抹了把脸，“可我没想到，选拔赛决赛那天，我在场上接到了他家人的电话。”

那天的比赛打得异常艰难，对手是卫冕冠军，赵磊带领的锐风队一直处于落后。第三节还剩五分钟的时候，他的手机在替补席上震动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是“周凯家人”，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电话里是老队长的儿子，他说老队长快不行了，一直喊着我的名字。”赵磊的声音颤抖着，“我当时就想扔下球跑去找他，可老队长之前跟我说，比赛就是战士的战场，不到最后一秒绝不能认输。我咬着牙回到场上，每一次突破，每一次投篮，都想着老队长的话，想着他期待的眼神。”

那场比赛，赵磊拿到了全场最高的三十六分，最后一记压哨三分球，帮助球队逆转获胜。当裁判吹响比赛结束的哨声时，他疯了一样冲向医院，可还是晚了一步。病房里很安静，周凯躺在床上，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手边放着一件崭新的锐风队球衣，上面绣着赵磊的名字和号码。

“他走之前，让家人给我带了句话。”赵磊的目光变得格外坚定，“他说，赵磊，别难过，篮球是一项传递希望的运动。我没能站在全国联赛的最高领奖台上，这个梦想就交给你了。记住，护腕在，我就在，团队在，胜利就在。”

周凯的家人还交给赵磊一个盒子，里面装着那只陪伴了老队长多年的护腕——不是现在他戴的这只，而是周凯刚打球时用的，已经洗得发白，上面有不少磨损的痕迹。盒子里还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里面记着周凯二十年来的训练心得，最后一页写着给赵磊的话：“小子，别骄傲，你的路还很长。要像太阳一样，温暖身边的队友，照亮球队的路。”

“从那以后，我就把这两只护腕换着戴。”赵磊抬起手腕，深蓝色的护腕在夕阳下闪着光，“这只陪我拿过冠军，那只装着老队长的梦想。我知道，他一直在看着我，看着我们的球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