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好姐妹（2/2）

终于，她放下杯子，抬起眼，那双灰瞳直视着林繁星，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缓慢而清晰地问道：

“繁星……你……为什么……”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不怕我？为什么愿意接近我这个……怪物？

林繁星似乎被问得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一个毫无阴霾的、温暖的笑容，仿佛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思考：

“什么为什么呀？我们不是好姐妹吗？”

好姐妹？这个词汇对凌莉来说太过陌生，也太过……奢侈。

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和更深沉的困惑，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追问：

“你总是这般，比谁都细心。我想知道，你对我，是同情，还是……”

还是别的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一个怎样的答案。

“当然不是啦！”

林繁星立刻打断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同情什么才不是！你想哪去了！”

她凑近了一些，声音变得轻柔却认真，“我们都一样，对不对？身上都有和‘光’不太一样的力量，都……有点奇奇怪怪的，还有不一样颜色的眼睛。”

她指了指自己锁骨若隐若现的蝴蝶印记，又看了看凌莉。

“而且，凌莉姐，你需要朋友的话，我就是你的朋友，你需要家人的话，我也是你的家人。这不需要理由呀。”

家人……朋友……

凌莉的心像是被什么柔软却又尖锐的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她看着林繁星那双无比真诚、写满了“这就是事实”的眼睛，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几乎是脱口而出，问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有些残忍的问题：

“如果有一天……我伤害你了，怎么办呢？”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是她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害怕自己失控，害怕这黑暗的力量会吞噬掉靠近她的温暖。

林繁星似乎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她歪着头，紫色的眼瞳转了转，然后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一种纯粹的信任和一点点狡黠，她伸出手，轻轻拉住凌莉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晃了晃：

“肯定不会的！”她的语气笃定得近乎天真，“你舍得嘛？”

你舍得嘛？

简单的四个字，像一把钥匙，轻轻叩开了凌莉心防最坚硬角落的一丝缝隙。

她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看着女孩脸上那毫无保留的信任笑容，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涩又温暖的情绪悄然蔓延开来。

她终究是……拿这个小妹妹一点办法都没有。

凌莉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语气试图恢复以往的冰冷，却莫名少了几分锐气，多了几分无可奈何的抱怨：

“……你和叶炀真是完全合得来。”

“诶？”林繁星没跟上这跳跃的话题。

凌莉转过头，瞥了她一眼，语气带着一丝真实的嫌弃：

“我说真的。你们两个人都太吵了，吵得我耳朵疼。”

林繁星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非但没觉得被嫌弃，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晃着凌莉的手：

“那是因为凌莉姐你太安静了嘛！热闹一点多好呀！”

凌莉看着她的笑脸，最终只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嘴角却在那温暖的抱怨和笑声中，极其轻微地、软化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