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责怪（2/2）

她看着脚下死状凄惨的芝顿星人，眼中的暴戾才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疲惫和更深沉的冰冷。

“凌莉姐！你的伤！”

林繁星顾不上那死去的宇宙人，连忙上前扶住有些摇晃的凌莉，看着她不断流血的肩膀，小脸上写满了焦急和心疼。

“快，我先帮你止血！”

这一次，凌莉没有再拒绝。

她只是冷哼了一声，算是默许了林繁星的动作。她任由林繁星小心翼翼地帮她处理伤口，敷上止血凝胶，再用绷带包扎。

但在整个过程里，她那双冰冷的红瞳却再次扫向一旁沉默的李凌，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和威胁：

“听着，”她的声音因为忍痛而有些沙哑，却更加骇人，“下次战斗，你再敢这么碍手碍脚，导致我分心……我就先把你和敌人一起干掉。我说到做到。”

冰冷的杀意毫不作假，让周围的空气都几乎凝固。

叶炀在一旁挑了挑眉，没说话。

李凌看着她，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怎么去回答。

林繁星则更加小心翼翼地包扎着，试图用自己微弱的力量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废墟之上，只剩下风吹过残垣断壁的呜咽声，以及那逐渐消散的血腥味。

————

运输机在云层中平稳地航行，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

机舱内气氛有些凝滞，与窗外夕阳的暖色调格格不入。

凌莉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肩膀处包扎好的伤口传来阵阵钝痛，但这远不及她体内那因基因缺陷而周期性爆发的幻痛来得猛烈。

那是一种源自细胞层面的、仿佛每一个基因链都在断裂重组的尖锐折磨，虚无却又真实得让她几乎咬碎牙关。

她紧紧地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因痛苦而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一只手死死抓着座椅旁的金属扶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看上去要将那冰冷的金属捏碎。

坐在她旁边的林繁星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那不是简单的伤口疼痛，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煎熬。

她看着凌莉强忍痛苦的侧脸，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凌莉姐……”林繁星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很痛吗？靠着我会不会好一点？”

凌莉没有回应，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其微弱、近乎呜咽的吸气声。

林繁星没有再问，她伸出手，非常非常轻地、试探性地环过凌莉没有受伤的那边肩膀，然后稍稍用力，将凌莉僵硬的身体缓缓揽向自己，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颈窝处。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凌莉没有挣扎，也没有斥责。

或许是实在没有了抵抗痛苦的力气，也或许是那幻痛带来的冰冷急需一点外界的温暖来驱散，她几乎是顺从地、甚至是无意识地靠进了林繁星带着淡淡紫罗兰花香的怀抱。

林繁星感受到怀里身体的细微颤抖，心里一紧。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凌莉靠得更舒服些，然后用自己的小手，轻轻握住了凌莉那只死死抓着扶手、冰冷而僵硬的手。

她的手很软，很暖，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一点点掰开凌莉紧握的手指，然后与她十指相扣，将那份温暖和坚定的支撑缓缓传递过去。

凌莉的身体似乎微微放松了一点点，虽然眉头依旧紧蹙，呼吸依旧沉重，但那几乎要刺破皮肤的尖锐紧绷感，似乎在少女无声的拥抱和紧握的手中，得到了一丝微弱的缓解。

她将脸更深地埋进林繁星的颈窝，就好像那里是唯一能躲避痛苦的港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