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冰湖淘金(2)(1/2)
北大荒的十一月末,那真是冷得邪乎!
西北风跟刀子似的,呜咽着从西伯利亚一路刮来,不带半点仁慈。它刮过光秃秃的树梢,发出凄厉的哨音;刮在人的脸上,瞬间就能留下一道道红印子,生疼生疼的。
大雪下了停,停了下,像个不知疲倦的粉刷匠,执拗地将天地间的一切沟壑、道路、房屋都抹平,糊得严严实实。放眼望去,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令人心慌的白,真真是“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在这片肃杀的银白世界里,时间仿佛都被冻住了,只有烟囱里冒出的缕缕炊烟,证明着这片苦寒之地仍有生命在顽强喘息。
公社武装部专干李卫国,裹着厚厚的军绿色棉大衣,踩着能没到小腿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通往靠山屯的土路上,心里毛躁得像揣了只兔子。
护粮队的工作早歇了,按理说他该清闲些,可不知怎的,就是坐不住。他脑子里总惦记着两个人——林墨和熊哥。
开春后民兵训练、边界巡防的事儿,他想找这俩能人聊聊,听听他们的野路子主意。当然,心底里还有个不好明说的小念头:要是能再蹭点他俩弄来的野味,打打牙祭,这寒冬腊月可就美气了。
结果倒好!一连往靠山屯跑了好几趟,次次扑空。那俩活宝,像是被这白茫茫的雪原吞没了似的,连个影儿都逮不着!
“赵队长!赵大山!”李卫国扯着嗓子,在靠山屯生产队部门口喊道。寒气趁机钻进口腔,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混杂着旱烟味和体热的暖流涌出。赵大山探出个头,帽耳朵耷拉着,脸上带着惯常的、被北风和岁月雕刻出的皱纹。“哎呀,李专干!这大冷天又跑来啦?快进屋,炕上暖和!”
李卫国跺跺脚上的雪,钻进屋里。生产队部里,几个小队长和积极分子正围着火炉学习报纸,烟雾缭绕。他也没多客套,直接问道:“赵队长,林墨和熊崽呢?这又钻哪片老林子去了?我来了三四趟,连人影都没见着!”
赵大山把手里的报纸卷了卷,一脸无奈地摊开手:“李专干,不瞒你说,俺也正纳闷呢!这俩小子,跟成了精的狐狸似的,神出鬼没!好些天没正经在屯子里露面了!就大概……五六天前吧,看见他俩开着那辆偏斗子摩托,突突突地往东边去了,车后头还拖着个爬犁,说是出去打野食儿。自打那以后,再就没信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呸呸,瞧我这张嘴!”赵大山啐了一口,“谁知道他们又鼓捣啥玩意儿去了。李专干,你也知道,这俩货,主意正,胆子肥,偏偏运气还好得出奇!”
李卫国听着,心里的嘀咕变成了隐隐的担忧。他接过赵大山递过来的搪瓷缸,抿了一口烫嘴的高末茶水,热气顺着喉咙下去,心却没能完全暖过来。林墨,看着文气,脑子里弯弯绕绕比林子里的盘山道还多;熊建斌,膀大腰圆,天不怕地不怕,是一等一的实干家。这俩人凑一块,能干出啥事来?可别又捅出啥难以收场的幺蛾子!这冰天雪地的,万一……
他哪里能想到,此刻他惦记的这俩“宝贝疙瘩”,非但没捅娄子,反而正在九十里外水泡子(东北方言,指小湖泊或池塘)上,玩着一场堪称疯狂的“冰上淘金”游戏!
时间倒回一周前。
当李卫国第一次扑空的时候,林墨和熊哥已经在那个人迹罕至的水泡子边,在地窨子里扎了营。
两个人虽然收获颇丰,却也是一场与时间和严寒赛跑的艰苦劳作。北大荒的白天短暂得可怜,下午三四点,天色就昏暗下来。他们必须抓住宝贵的白天时间。
头天砸开的冰窟窿,第二天再用时就得重新再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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