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王令召入咸阳宫，忐忑不安见天颜（2/2）

“不必过谦。”嬴政语气平淡，却自带威压，“若非你，今日之事后果不堪设想。你于国有功，于朕有恩。说说，你想要何赏赐？”

来了来了！蒙毅心跳再次加速。他偷偷抬眼看了看嬴政，对方神色平静无波，眼神深邃，完全看不出任何暗示。

要钱？要地？还是要个官做？ 蒙毅脑子里飞快盘算着。要钱最实在，但要官好像更长远…可是当什么官好呢？宫里都有什么官？我不会啊！万一当不好是不是罪加一等？

他忽然灵光一闪，想起话本里的故事，那些救驾功臣，最后好像都成了皇帝的贴身保镖，既能报恩，又好像不太需要处理复杂的政务？而且看起来挺威风的？

于是，他脑子一热，几乎是脱口而出：“草民…草民别无他求！只愿能护卫大王左右，以尽绵薄之力，报今日大王相救之恩！”说完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天啊！他在说什么！这深宫大院，规矩多得要死，他这不是自投罗网，自找罪受吗？！自由！他的江湖梦啊！

嬴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灯烛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以及蒙毅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蒙毅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低着头，几乎都能听到血液冲刷伤口的声音。

片刻后，嬴政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无波：“你想做孤的侍卫？”

蒙毅硬着头皮，骑虎难下：“是…是！草民愿誓死护卫大王安全！”话已出口，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他现在只希望秦王看不上他，觉得他太年轻毛躁。

嬴政的手指停止敲击，淡淡道：“准了。即日起，你便入宫担任郎中，秩比三百石，随侍孤之左右。”

郎中！秦王近侍的一种，地位不低，非勋贵或心腹子弟不能担任。这赏赐不可谓不厚。

蒙毅心里五味杂陈，既有点小激动（好歹是个官，秩俸不低），又无比懊悔和忐忑（自由没了，未来一片迷茫），只能叩首谢恩：“谢大王恩典！”动作太大，又疼得他一阵眩晕。

“起来吧。”嬴政道，“宫中自有法度规矩，稍后会有人教你。既入宫中，当谨言慎行，恪尽职守。你伤愈之前，可先熟悉规章，不必即刻当值。”

“是！臣遵旨！”蒙毅大声应道，感觉自己的人生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攫住，坐上了一条无法回头、也不知驶向何方的疾驰马车。

一名看起来年纪颇大、面容严肃的老宦官上前，领着懵懵懂懂、浑身疼痛的蒙毅退出大殿，去办理相关手续，并学习那“繁似锦”的宫廷规矩去了。

看着蒙毅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嬴政的目光，重新落回竹简上，嘴角似乎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低声自语，几不可闻。

“蒙毅…有点意思。是块璞玉，还需雕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