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香蜜－邝露21（完）（2/2）

华山的雪来得早，落满了他们住的小院。润玉守在屋前，听着里面稳婆报喜的声，手心里全是汗。直到门开，稳婆抱着个红布裹着的小婴孩出来，笑着说：“恭喜恭喜，是位千金，眉眼像极了夫人，这眼角的痣，真是个美人胚子！”

他走进屋时，邝露刚歇过气，脸色还有点白，却笑着朝他招手。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女儿，小家伙闭着眼，小拳头攥得紧紧的，鼻尖小巧，果然在眼角有颗小小的痣，像邝露的缩小版，可睁开眼时，那双墨色的眸子清亮得像极了他。

“叫什么好呢？”邝露轻声问，指尖碰了碰女儿的小脸蛋。

润玉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又亲了亲邝露的发顶：“叫润曦吧，像晨光一样。”

润曦满月时，润安偷偷来了趟凡间。他穿着便服，站在院门口，看着父君正笨拙地给妹妹换尿布，母亲坐在廊下笑着指点，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像镀了层金。润曦哭了两声，父君立刻把她抱起来，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那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天帝的威严？

“母亲！”润安刚进门，就被润曦的哭声惊得加快脚步。

邝露笑着招手：“快来看看你妹妹，昨晚刚学会抓东西，就把你父君的玉笛穗子扯下来了。”

润安走到襁褓边，看着妹妹攥着个小小的银铃，铃铛上刻着个“曦”字，是父君亲手刻的。小家伙似乎认出他，忽然笑了，露出没牙的嘴，眼角的痣在光下闪了闪。

“像母亲。”润安轻声说，心里忽然松了口气。他终于明白，父君和母亲要的从不是九五之尊的权位，而是这样——有彼此在身边，有孩子绕膝，有烟火气的寻常日子。

离开时，润安回头望了眼小院。父君正陪着母亲在廊下晒药草，妹妹躺在摇车里，小脸红扑扑的，父君时不时伸手摇两下，母亲则低头为他缝补被妹妹扯破的袖口，阳光穿过药草的缝隙，落在他们身上，暖得像幅画。

江南的雨又开始下了，润玉把润曦裹在怀里，邝露靠在他肩头看雨。屋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是润安给润曦的满月礼，上面刻着四颗星，连成一串，像他们一家四口。

“还想去哪里？”润玉问，指尖划过邝露的发。

“哪里都好。”邝露抬头吻他的下巴，眼角的泪痣蹭着他的皮肤，“只要和你在一起。”

润曦在怀里动了动，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小手抓住了润玉的手指。他低头，看着女儿清亮的眼睛，忽然觉得，这凡间的岁月，比九重天的万年还要长，还要暖。

原来最好的日子，从不是站在云端接受万仙朝拜，而是柴米油盐里的相守，是儿女绕膝时的安稳，是身边人眼底永远为你亮着的光。

雨还在下，可小院里的暖意，却漫得很远很远。